重生
世荒唐之事。
理好思绪,谢惊枝主动认错:“这次是我不对,我也不该受陈小姐的道歉。”她对上阙言幽深的眸子:“若是陈小姐真有习武天赋,师父不若收下她为徒。”
阙言盯着谢惊枝的脸,一时没有接话。
谢惊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移开目光。
半晌,阙言平静道:“好。”
两人一时无话。
阙言本身就不是多话的人,平日里只是谢惊枝难得见阙言一面,一见到就总想跟阙言多说说话。
现下谢惊枝默默喝着药,低头不语。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沉寂下来。
阙言又坐了一会儿,等谢惊枝喝完药,嘱咐她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
等到阙言掩上门,谢惊枝才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她下床,踱步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中的少女脸色还因为生着病而显得苍白,一张小脸素净,再瞧不见那贯穿整张脸的疤痕。
先前如幻梦般的感觉落回实处。
真好。
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还没有人因她而死。
阙言也还是疼爱她的师父。
想到阙言,谢惊枝的心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
前世她落得那样的下场,说到底和阙言没什么关系。
她是大熙皇帝谢执和宋贵妃宋绮嘉的孩子。宋家在朝中势大,谢执多受掣肘,不喜宋妃,谢惊枝自然不受宠。
她年幼随谢执去前去行宫,回程路上遭遇行刺,还是恰好回京的阙言救了她。
回宫后她就被钦天监安了个不吉灾星的名号。之后谢执顺水推舟,美其名曰送她静养,将她送到了月浮山。
谢惊枝想起她刚到月浮的时候,整日发热,月余过去也不见好。她不肯旁人照顾,只要阙言陪着。
阙言那时刚接管月浮山,忙碌异常,却还是依着她的性子,衣不解带照顾她,连药都亲自喂她。
她此后养成习惯,长大后也不改骄纵,生了什么小病都要阙言,阙言每次也亲自给她喂药。
这么一想,阙言那么一个遵守礼法的世子,却硬生生被她带着做了那么多于礼不合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不受父皇母妃疼爱,害怕有朝一日唯一对她好的阙言也离开,所以整日玩乐,不思进取。
她捉弄师兄师姐,不断试探阙言的底线,以这种方式确认阙言会一直对她好。
谢惊枝顶着公主的头衔,师兄师姐不敢和她计较,却也渐渐疏远她。
后来回到上京,她越发放肆,京中但凡有世家小姐有人多和阙言说了一句话她都去找别人的麻烦,不知在京中闹了多少笑话。
无人真的和她较真,五公主无德无才的名声却逐渐传了出去。
她在月浮时不曾好好跟着阙言学本事,回到上京却因为别人的一句阙言没教好徒弟,有失德行而开始没日没夜的习武。
她想着借父皇的寿宴舞一次剑,希望向所有人证明阙言是一个好师父,却突然失控拿剑刺向父皇。
她被当场拿下,被人发现身上带着北厉细作独有的图腾。
公主的身份是她唯一的底气,她才学德行样样不比京中世家小姐。
她是那么普通,脾气还不好,无人喜欢她。
但就算是见到自己身上突然显现出来的图腾,就算一次次的证据呈现在她眼前,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不过是一枚不重要的棋子。
她也始终不愿相信。
可阙言在城楼顶上的一字,就击溃了她的所有。
原来她连公主也不是。
谢惊枝想起她最终中箭坠楼的场景,嘴角划过一丝苦笑。
估计她最后的尸首模样不会太好看。
现在回首看来,所谓既定命数,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
阙言一开始就是依托皇命教导她,是她一心强求,非要越过师徒那条线。
她连公主都不是了,又凭何要求阙言再和她站在一处。
幸得现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谢惊枝梳理着脑中思绪。
北厉的图腾是一种秘术,显现时人不会再受身体的控制,只会根据最初种下图腾时刻印在脑海里的指令行事。
她暂时无法去除,而且前世直到寿宴那个图腾也没有显现过。
假的身份随时都可以置她于死地,前世阙言可以查到真正五公主的下落,说明北厉无论在谋划着什么,其间安排都并非密不透风。
谢惊枝垂眸,暗下决心。
北厉细作也好,假公主也罢。
她要摆脱掉枷锁一般的身份。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趁着假公主的身份还未被人发现前,假死逃脱。
假死的计划从长计议,眼下她还有几月便要及笄,及笄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