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一回头，夏油就对上了一双像足球一样大的漆黑瞳仁从上方俯视着她，那双眼睛微微眯起的弧度昭显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之意。

虽然她在两日前才见过这种生物，但这一次近距离接触之下，她把对方的模样看得更清楚了。

虽然感觉牠和前两天见过的便利店小哥变成的那只怪物有点不一样，但夏油很确定他们两个是同类。

墨水般浓郁的黑色眼睛里分不清瞳孔和虹膜，显得周围的眼白部分更加阴森了。除了眼睛之外，巨人的鼻子和嘴巴都比正常人要大，那是因为牠的头身比例几乎达到了一比一，圆盘似的脸庞用扭曲的五官填满，身上除了头顶的棕色长发外没有包括眉毛和眼睫毛在内的任何毛发，肿胀而细腻光滑的肌肤是鲜艳夺目的蓝紫色。怪物未着寸缕，衣物大概是在身体膨胀的时候破裂了，赤【】裸的躯干失去了普通人类的性征，因而非人感又变得更强烈了。

牠的身躯犹如一幅过于大胆的画作，虽然依稀能够辨认出人类的特征，但从异常的轮廓和配色来看，早已不在人类的范畴内了。

这种与人类相似又有着微妙异常的结构最能勾起人的恐惧感，牠大概是清楚这一点，才会站在夏油背后一动不动，并在她回头后带着那种扭曲又夸张的笑容盯着她看，目的无非是想要令她感到恐惧，在杀人前观赏一番受害者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可怜样子……喜欢玩弄猎物的可不止是猫。

对于这种把戏，夏油的评价是：不如咒灵。

随便在路边抓只蝇头都是差不多的水平。但是因为颜色好看，勉强可以加分。不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酒吧里没有音乐，只有一片寂静。死人不会说话，但他们的存在感会以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在夏油的视野余光里，几只形状丑陋的低级咒灵趴伏在尸体身上，就像被腐肉吸引过来的苍蝇。说实话，这个地方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就算这里会出现更强一点的咒灵她也不会惊讶的。

但是没有。这里的敌人……只有眼前这只青色的怪物。

“呯！”

也许是因为同样的事件已经发生过一次，夏油拔枪的动作更流畅了。近距离射击不用瞄准，一下就爆头了。

怪物本来就是头重脚轻的体型，子弹的冲击力让牠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根本来不及攻击夏油。抓住这个机会，夏油又往牠的脑袋上开了好几枪。

这是为了实验牠的肉（）体强度。普通人中弹后几乎马上就会失去行动能力，哪怕是强壮一点的，在头部被射穿后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但上次由便利店小哥变成的那只怪物却能在中弹后活动自如地逃之夭夭，夏油决定抓紧机会输出。这是在咒术师时期养成的习惯，对待非人的敌人她不会有任何怜悯。

直到子弹耗尽，手（）枪发出了“咔”的一声，她才停止了扣动扳机的动作。

结果显示，就算变成了怪物，牠的身体结构也和人类很相似，脑袋被打烂的话就会死。这点在她的预料之内，不过……

怪物的那一身蓝紫色的皮肤之下流动着相同颜色的血液。当光滑的外皮被金属穿透，血肉跟着破裂，飞溅而出的液体无可避免地弄脏了她的衣服。

不止是衣服。

夏油抹了一把脸，然后看了一眼手心，浓郁鲜亮的颜色在灯光下流动着迷人的光芒。

感觉像蓝莓。

但是光看眼睛的话，更像吉娃娃。

……不如就叫牠蓝莓吉娃娃人好了。

“噗、呵呵呵呵。”

没错，夏油被自己逗笑了。

就在笑声渐弱之时，从酒吧的深处传来了门被开启的声音：“咔。”在安静的店里，这一下声响被放大了数倍，变得像是在夏油耳边响起一样。

笑声戛然即止，但是勾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平复，年轻女人脸上的表情宛如被按下暂停键，足足过了两秒，她才突兀地拉平了唇线，弯起的眉眼垂下，回复到平时冷淡的表情。

鲜艳的蓝紫色在被手指抹开后大面积地覆上了她的脸颊，当她微笑时，她便如同玩弄颜料的小孩，异常的色彩会在她的狼狈之上显得滑稽有趣。但当她吝啬地收起笑容，正在肉眼可见地往下滑落的流体就变得一点都不像是颜料了，满手的液体从指尖滴落，与地板相触时发出了微不可察的“跶”。

夏油没有带备用的弹匣，所以她在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更多笑脸相迎的蓝莓吉娃娃人后连重新举枪的念头都没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原来有这么多只，我就说只有一只的话不可能杀死这么多人。

——还是说，他们是被“感染”的？但是为什么地上的其他尸体都没有转化呢？

被溅了一身蓝血的夏油站在距离那一群蓝莓人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两拨人遥遥相望，夏油趁机数了一下，对方有八只，庞大的身躯挤在走廊里还得分成两排。其中一只做了一个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