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与泥
们一抢而空了。
所以。
一年前,扶光的出现简直堪称“横空出世”。
从最动荡污秽的地方行来,却被濯洗得如仙露明珠一般;生得世所罕见的容貌,却从不沾红惹绿。提得了剑,握得住笔,琨玉秋霜,质无尘玷。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明日大厦将倾,他也是可以一力匡扶社稷的贯世之才。
完美得令各位世家夫人私下纷纷打探消息,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身体、心里缺陷。
唉,要骆绮岫说啊,扶光被配给什么都不懂的须弥公主,真真是明珠暗投了。
须弥虽然自认是极平易近人的,但骆绮岫这一番话摆明是将她情窦初开的珍贵往脚下踩,声音不由冷了些、高了些,“别的男子怎么配与扶世子比?”
她拽了拽像在发呆的雾杳的衣襟,“杳姐姐见过世子么?你说,他是不是这世上最值得人喜欢的男子?”
正装鹌鹑的雾杳没想到一把火竟烧到了自己屁股底下,差点一个蛙跳,窜上天宫去。
她稳了稳声线道:“我怎么会有机会见过扶世子。”
“噗嗤。”骆绮岫笑得花枝乱颤,“公主您就别问她了。且不说她和扶世子是一个天、一个地,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的人,就光说她这脑袋瓜啊,哪里会装着什么情情爱爱的啊。”
她可是见识过雾杳的能耐的,蛰伏一整年,不惜得罪昌平侯府,也要在琢磨台上惊艳一时。论忍性,论心机,都是同辈里的个中翘楚。
才不会耽于区区男欢女爱呢。
须弥来峣峣阙之前,是打听过作为白檀主子的雾杳的,知道她常遭人排挤讥讽。
于是误以为骆绮岫是在暗骂她草包。
骂不骂雾杳,须弥是不管的,但骆绮岫不把须弥放在眼里就是不行。
得到她的一丝丝好感,都应该感恩戴德,而她的春心萌芽,更是一件值得举国相庆的大事好么!
她冷哼一声,脾气也上来了,“你是哪家的姑娘?来天地炉做什么?都吵着我午睡了。”
骆绮岫自然是想来看看有没有热闹的。
顺便,还被贵女们委托,来观察观察雾杳有没有把夏琬琰用毒蜂伤人的诡计抖搂出去的苗头。
闻言,骆绮岫也不是个善茬,反嘴就道:“诶唷,这天儿都快黑了,您还睡午觉啊?水月国的午觉可真是不一般地长呐。”
雾杳如同一滩夹在糖葫芦里的枣泥馅般,夹在两人中间,被吵得头痛不已。
她从没觉得,被叫去训话竟也是如此如释重负的一件美事。
以至于。
踏进司业的山楹斋。
揉着被枕得发麻的手臂时,她根本没听进去司业说了些什么,也没注意夏琬琰的脸色如何。
白檀倒是记着了。
她愁得几乎要一夜白发,在去找忙着三学切磋的许明姌的路上,觑着四下无人,揪心扒肝地劝道:“姑娘,如今司业打定主意要拿您给夏琬琰出气,万一再闹出个血光之灾如何是好?不如,您找扶世子想想办法吧?”
司业不仅对夏琬琰半句重话都无,还罚姑娘去做那健妇丫鬟的勾当,在三学切磋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端茶倒水、搬桌抬椅呢!
雾杳一下子钉住了脚步,看着白檀郑重道:“白檀,世子如今有婚约在身,以后类似的事莫要再提了。”
白檀是最紧贴她身边的人。
在两国商议和亲之前,雾杳与扶光隔三差五就要见一面。这样的关系,她没想着瞒白檀,也瞒不过。
所以,虽然只是隐约知道他们之间是旧相识,但白檀好歹也算是唯一一个知情人。
雾杳好不容易才开了个好头,与扶光约定不再私会,又怎么会自毁长城去求他?
更何况……
漫天枯黄的秋风中,她的声音有些凉飔飔的,“夏琬琰我自会解决的。”
那两只赤翅蜂让她想通了前世一些巧合的关窍。
前世,三学切磋前夕,原定要上场斗艺的斋生们曾被大换了一批。
起因就是被赤翅蜂蜇伤。
如今回想起来,被新换上去的顶替者中,就有夏琬琰。
峣峣阙中没有副山长,山长之下,便是司业。
平日山长轻易不露面,皆由司业操持琐务。
眼下,司业放任夏琬琰打压雾杳,是因为比起扶持无依无靠、家世平平的雾杳,还不如让侯府贵女一气儿将雾杳踩进烂泥,再也翻不出风浪,来得省心省力。
但……
假设,在峣峣阙上下严阵以待的日子里,有人陷害同窗被人赃并获了呢?
司业还会继续包庇她吗?
“姑娘……”白檀被雾杳轻飘飘的一句话骇得脚底发软。
她不是没见过尔虞我诈,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雾杳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