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千尘思索之际，梨愔又攥紧了些他的衣角，拽着蜷缩在地上，不断涌着泪水，痛苦说道：“可是我好疼，好疼……”

想到了答案，千尘的语气也逐渐软下来，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劝说道：“的确是病了，但不是什么重病，我给你行几针，就不疼了。”

梨愔听了这话，脑子里瞬间一个激灵，噩梦中的场景和痛楚几乎同时涌入她脑海，牵动着她的感官，她连忙扔开千尘的衣料，拼命抱住自己往后缩，尽可能的远离。

“不！不要！不要扎我……”

千尘只当她是害怕，他见过不少害怕针灸的孩子，并未将她的反应放在心上，又凑近了些，扬起唇继续道：“只是行针，你生病了，这是在帮你治疗。待行过针，很快就不疼了。”

心理阴影太过沉重，梨愔完全不肯听他的话，又是哭又是摇头。

“不要，不要……”

千尘蹙起眉，一时有些无奈。

真是天生娇气么？疼成这样还害怕行针？

他靠近些，半揽住梨愔不让她再后退，又轻柔的拍拍她的背，继续安抚着：“别怕，不疼的，待行完针，我给你买兴福阁的梨枣糖糕吃。”

梨愔还是摇头，躲不了，她拼命哭着，脑袋哭得昏沉，内心的恐惧却始终笼罩着她，语气也跟着颤抖而绝望：“不要用针……不要用针了……求求你，求求你……”

千尘也终于觉出异常，沉下眼眸。“你从前，可是……”

话未说完，梨愔抱住了他的手。

她的肚子太疼了，身子又一次跟着开始颤抖，她的四肢仿佛冰冻过一般寒凉，肚皮也是，分明是包裹在衣衫里的。可千尘的身子很暖，手也是，她哭得晕晕乎乎，脑袋什么也不想，只想着抱住眼前这唯一的温暖，让痛苦能得到缓解。

她抱着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这样挤压着竟真的好了一点点，于是她不顾一切，使劲往他怀里钻。

千尘的表情有些难看，但没推开她，也没再说行针的话。

他单手将她抱起来，坐回座上，被抱住的手覆在她小腹上，轻缓打圈揉着，又任她将冰凉的四肢缩起来全贴在他身上，主动伸手握住她足尖，帮她暖着。

梨愔终于觉得有一点缓解，泪水仍缓缓落着，但她哭得不那么凶了，语气也缓了许多，虽然仍是在无意识的请求着。

“这样就不疼了，就不疼了……不要扎我……不要用针……求求你……”

她一边请求着，一边将千尘抱得更紧，话语说到最后，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千尘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千尘望着她，神情更为凝重。

不是因为面前少女的污血已逐渐染透了他的白衣，而是因为，她方才的那几句话。

她应是才在雪地里冻坏了身子，还未养好，又是头一次来月事，所以极其难捱，痛苦之下疼晕了过去。

但，她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从前？

千尘紧蹙起眉，空出的手落在梨愔面前，手指在空中犹豫很久，缓慢掀开了女孩的衣物。

·

梨愔再醒来后，已躺回了自己的住处。

肚子还是很疼，但没昏迷前那么疼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很是干净，身下有些异样，似乎是垫了些什么东西。

床边放了一团小小的纸包，离她很近，能闻到甜甜的气息。

她伸出手去碰了下，还是热的，打开来，里面装的似乎是糕点，热乎乎冒着香气。

她还记得千尘说过，给她买糖糕的话，这应是了。

她拿起纸包抱在怀里，尝了一口，软糯香甜，很是好吃，梨子与蜜枣的味道完美融入其中。

甜味在嘴里散开，取悦着身体里每一寸感官，糖糕抱在怀里，温暖着略有些冰凉的身躯，咽下去，胃里竟也有些暖了。

她不由自主的扬起唇，满是欢喜。

但很快，记忆跟着回溯，她忽然想起，若是如此，那她的衣裳，还有……还有……都是千尘帮她换的？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环抱住自己，整张脸开始发烫。

不是厌恶，只是……只是这样子的行为……

正巧此时，房门被推开了。

她第一反应以为是千尘，忙将脑袋埋起来不敢看，下意识的羞怯躲闪。

一声嗤笑传来，是女子的笑声。

不是千尘。

梨愔紧张的情绪才缓下来，小心抬眼望过去。

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你是？”梨愔问。

女子原本对她的态度便不太友好，此时搭话也没什么好情绪，睥睨着她冷声说：“主人让我来找你，告诉你一些东西。”

那女子叫木淮。

梨愔才稍稍有些回想起来，去找千尘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