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同人】魂梦为引 山海可平 2

三千凡世起婆娑，婆娑之内有一处南瞻部洲。南瞻之上的中州诸国，有一处名北陈，现如今乃是刘姓皇族治下。去岁先皇驾鹤，年轻的太子匆匆继位。虽然其间过程也是惊心动魄，但好歹勉强算是兵不血刃，将动荡最大程度压制在了朝堂之内。究其原因，还是得归功于老皇帝提前为自己的身后事做了周翔的安排。另外太子本人虽不满二十，但好歹不是垂髫幼子，没有给境内虎视眈眈的藩王们主少国疑的借口。

但即使如此，兵权分散，新的权力中心尚未稳固，新皇继位之后还是有左支右绌勉力支撑之象。值此王朝风雨如晦之际，幸好清河漼氏的族长漼广坚定地站在了年轻的君主身边，一力弹压朝中暗涌的权力争斗，并号召天下士子入世，出力巩固北陈山河。

“太傅，”刘氏新皇面色疲倦，看着御案上还有一臂高的待批奏折：“平秦太守被刺杀，徐行奏折中说今岁岁入十中怕是只能收其一。西北乱象已现，您看朝中谁人堪当大任前去斡旋平乱？”

殿外更声响起，已是亥时初。此刻殿中只有年轻的君主和他的老师漼广二人。继位半年以来几乎每日如此。

烛光明明灭灭，漼太傅大半张脸藏在阴影中。他没有立刻接话，因为他深知身在权力中心，一次一句都能左右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

“这位平秦王徐行，怕是已不堪大用。”催太傅谨慎地斟酌了一下，对这位异姓藩王监守自盗的反心点到为止。年轻的君主闻言露出了然的神色，微微点头示意太傅说下去。“为今之计，可用太原王和南辰王两面钳制平秦，制衡徐行。”

“可是太原王上书扩充兵马一直被压制，南辰王府那边又有先皇诏令悔婚的旧怨在。。。”

“正因如此，太原王府，南辰王府，缺一不可。”催太傅的一只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明灭不定，“陛下坐镇中州，事物看似千头万绪其实提纲挈领只有一条准则，那就是制衡各方势力。恩威并施，众藩王只可如星月环拱，烛照皇室，万万不能让任一家独大，致使锋芒凌日。”

年轻的君主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就目前情形来说，太原王看似野望甚大，但他所求的兵马有形有质，予取予求，朝廷左右斡旋腾挪的空间其实充裕。但南辰王府。。。”漼广稍稍停住话头，摸了摸颌下花白的胡须。接下来的话怎么措辞实在让朝堂上长袖善舞的漼广也略微为难。毕竟南辰王府是陛下最疼爱的弟弟的母家，再者南辰王军本身实力非常，长期雄踞西北一方。况且漼氏其实就是当年被悔婚的一方。。。

“太傅不必踟蹰。朕与太傅君臣早就交心，生死都可托付，又何必三缄其口。”

“陛下！”漼太傅闻言跪下。古今为人臣子者，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君主的一丝信任。念及此漼广心中涌起对年轻君主的感激。

“南辰王本人光风霁月，驻守西州数十年以来对内治理清廉自守，对外御敌不计生死，得此臣下确实是我朝之幸。然而无欲者刚强，此等臣子却是最不好统御的。陛下对上南辰王时需当更加谨慎。所幸者，陛下胞弟与南辰王府有亲，如若家国道理之上为难还可以想办法述之以情。”

烛光闪烁，漼广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半晌不闻御案边传来声息，心中不免还是有一丝惴惴。

“。。。太傅所说皆是良言，甚得朕心。起来吧！”年轻的君主伸出手，虚扶了一把。

“听说府上三娘子即将喜得麟儿。”

“。。。是。”漼广倒不奇怪这位年轻的陛下如何能得知臣下府邸中女眷的闺帷之事。经过大半年的相处，他深知这位陛下虽则性情宽厚，但绝不是单纯之人。只是年轻人思维跳脱，从国事一下跳到内帷私事，漼广一时没跟上思路。

“朕的戚贵嫔月前刚诞下了小皇子，朕准备不日册封其为太子。如果漼三娘子喜得千金，不如就与太子指腹为婚吧。”

“。。。陛下！”对上年轻帝王温和的双眼，漼广一时百感交集。刘氏皇族不乏阴谋家，可恰恰是这样一位连拉拢都可以做的如此坦诚的年轻人坐上了皇位。幸耶？不幸耶？

“臣，替清河漼氏一族，叩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