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对。”

孙青低着头，闷闷答了一声。

张凯越接着问：“能详细说说七月十四号晚上你具体看到了吗？”

孙青眼神飘移了下：“能有啥，就是鬼啊魂的，反正挺吓人。”

张凯越：“再说得详细一点，有助于我们辨认犯人所用的手段。”

孙青不耐烦地搓着手说：“都说了就是女鬼，哭啊叫啊的，跟电视里一样。就是看到了女鬼，还能有啥！我这一大老爷们被吓昏过去已经够丢人的了，这么多天过去谁还能天天回忆啊。就记得这么多了！”

张凯越不再说话，回头跟陈小小他们目光相接，而后才笑着对孙青说：“你想不起来我们理解，这都是例行公事，必须问的。”

随后，他话锋一转：“那七月十四号白天你们都见了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事情，或者奇怪的人出现？”

孙青眉头一跳好像想到什么，但思索一会却低下头去，抿紧了嘴。

他，摇了摇头。

张凯越不肯就这么放过，刚要继续追问，没想到大门口传来的呼喊打断了他的问话。

“哎呀，你们可来啦！咋样，我家秀儿找到了吗？”

一个看起来同样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陈小小他们的瞬间脸上挂满期待的笑容，伸出双手大步迎过来，然后，越过陈小小、李斯羽和白绵直直奔到张凯越面前。

“警察同志可算又见到你们了！咋样，我家秀儿找到了吗？！”

来人双手抓住张凯越的手，亲切地上下摇晃，黝黑的脸上都是信任和盼望，完美地构成了一副“有问题找警察”的帮扶老乡宣传图。

在这样的形势下，张凯越也不好在说什么——不管是之前想问孙青的话题，还是对于自己的称呼。

老百姓不太能分清他们和公安民警的区别，不过特别行动部既然已经被归到公安系统了，又怎么不算“警察叔叔”呢？

“你别着急我们正在努力搜查，今天来也是再来了解一点情况。”

张凯越也展开宣传图同款亲切笑容。

“好好好，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可以定要把我家秀儿找回来啊！”

眼见着孙革威一来，孙青的嘴就像是感应到电子锁一样，再漏不出一个字，张凯越只能保持着官方微笑哈拉了两句，就带着陈小小三人离开了。

铁门在身后合拢，走在最后的陈小小隐约听到了几句压抑又愤怒地咆哮：

“你脑巴沟子被屎糊了！让人到我这来......”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陈小小快走两步追上同伴。

“那个孙青有问题，他肯定知道什么。”

陈小小走到白绵身边的时候，李斯羽正激动地说着。

张凯越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但是孙青的确没有异能，所以排除了自导自演的可能，作为一个受害者我们也不能逼他说什么。”

李斯羽不理解：“资料上不是写这孙革威和孙青有亲戚关系吗？而且得感情挺好才会带着女儿半夜来他家喝酒吧。孙青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他不想尽早找到他侄女吗？”

张凯越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懂。他低头盯着鞋尖，看那些因人类行走而被踢开滚动的细小石头。

两秒之后，他突然说：“我倒是更好奇，他为什么撒谎。”

他目光倏然看向陈小小三人，沉声说：“在问到他在幻觉中具体看到什么的时候，他撒谎了。”

眼神飘忽，声音放大，说话重复。

张凯越拿他公安大学四年成绩作保，孙青一定在撒谎——他看到的绝对不仅仅是“女鬼”而已。

听到他的话，陈小小，李斯羽和白绵脸上也沉重起来。

不过是一个幻觉，什么人会为自己的幻觉撒谎？

白绵有点不安，她扭头看向陈小小，就看到连竞赛场上都吊儿郎当，一脸“想躺，勿扰”的人此时眼神里沉淀着担忧，警惕，和一种说不出的似浓烟涌动又眨眼消失的...厌恶。

“嗤。”陈小小双手环胸，脸上是努力隐藏了的讥讽：“你们听说过人类恐惧的本质吗？”

张凯越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女鬼，女巫，女婴......”陈小小一个词一个词念出来。那声音平缓，轻微，飘渺，像是叙述，更像诅咒。

“人啊，越亏欠什么就越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