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形势
隙,瞧见了两道正在激烈缠斗的人影——
正是沉月和莫踪长老。
“……”
就先前沉月盯着莫踪长老的架势,两人之间纷争是谁挑起的不言自明。
莫踪长老即便在缥缈宗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便是如今没了内力,但缥缈宗的长处原本便是对道法的掌控,而非内功心法。如今的莫踪长老实力依然是深不可测。
沉月终归是太过稚嫩了。
只不过沉月这修为,相比登岛以前居然有了惊人的提升,令她大感意外。
眉目间布满杀气的少年身形矫健,手持玄冰打造的‘秋水’宝剑,招招攻向莫踪长老的要害。
莫踪长老手持一柄柔软的拂尘,脚下闲庭信步,宛如在林间小道上分花拂柳一般,以柔软的拂尘轻巧地扫开凶猛袭来的剑势。
他身周三尺内全然不受冰霜之气的侵蚀,脚下仍是青青草地,三尺外的世界却已是被冰霜包覆的一片素白。
那拂尘瞧着比发丝更柔软,眼看着末端就要扫到沉月的咽喉上,沉璧心头大骇,一个翻身落了地,拔出无名剑便拦住了柔软的拂尘。
沉月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兄长,眼中动摇了片刻,却很快又举起剑,朝着莫踪长老攻去。
“住手!”
沉璧赶忙抬起剑挡下他的攻势,无名剑与秋水剑相交,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哥,他没有内力的。我一个人不行,你和我一起,定能杀了他!”
沉璧抬脚将他踹得坐倒在地上,“你怎么仍不知悔改?”
沉月被她这一脚踹得有些蒙了,待他回过神来,顿时一股委屈冲上鼻腔,梗得喉头发痛。
又是这般,哥哥又为了外人打自己!
哥哥抚养自己多年,在家时连句重话都不舍得斥责于自己。可来这万剑宗后短短两年不到,哥哥却打自己两次了!
沉月气得眼圈发红,鼻腔一酸,忍不住便有些抽噎起来。
一边仰头蓄着眼泪不许它流下,一边还恶狠狠地瞪着莫踪长老,恨不能用视线在对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莫踪长老淡漠地看了眼地上那幼兽般发怒的青涩少年,随后视线落在沉璧那单薄的后背上,话音缓慢且冰冷。
“此事是令弟意欲向我寻仇,阁下如今插手是合意?”
沉璧额头一滴冷汗滚落至鼻尖,她将剑插回剑鞘,转回身低头作揖,恭敬道:
“此事是沉月犯下大错,长老若是想要补偿,只要不伤及性命,只管责罚他便是。”
“哦?”莫踪长老将拂尘往回一收,轻轻搭在了手肘内侧,乜斜着眼看她,“若是我就想要令弟以性命偿还呢?”
沉璧心里一阵打鼓,掂量着自己与莫踪长老交手的胜算,嗓音绷紧:
“若果真如此,某只好拼全力护住阿月了。”
莫踪长老呵呵一笑,伸手将拂尘轻轻一挥。沉璧尚未回神,便觉脖颈四周微凉。她低头摸了摸,才发现拂尘不知何时竟已绕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顿时惊得寒毛倒竖。
显见的,莫踪长老与沉月交手展现的只是他实力的冰山一角,先前的过招不过是对待孩童的逗弄罢了。
不过这也说明莫踪长老并未想要取阿月性命,否则也不会留他活蹦乱跳到现在。
想到这里,沉璧便又安心了一些。
沉月红着眼睛站起来,紧攒着拳头,凶巴巴地说道:
“你想要我命,给你便是了,你放开哥哥!”
莫踪长老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神情慌乱的沉月身上,语气严慈:
“此子倒也有可取之处。”
如此关切自己的兄长,倒也存了三分人性,并非那等绝对冷血残忍之人。
沉月见他似有动容,心念电转,立刻跪在地上,恳切道:
“是我犯错,还请放过兄长,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
莫踪长老摸了摸胡须,偏头看向沉璧:“我宗门有清规,‘闻人有过助其自诲’,先原谅三次,如仍不改过,才给以惩罚。
如今他既已知错,不如先来我身边做个帮手,化解一番他身上的戾气。待往后出了蓬莱,再将他还与你。”
沉璧闻言,松了一口气,露出清雅笑容:“莫踪长老愿意教导阿月,是阿月之幸。”
“……”
哥哥的性命还掌握在莫踪长老手中,沉月心中一万个不情愿,面上却不显,恭恭敬敬地抬手作揖:
“往后有劳莫踪长老教诲。”
他还是太弱了。
倘若他能强大到保护哥哥,兄弟俩也不必受今日这般窝囊气。
届时谁也别想再如莫踪长老一般,肆意挑唆他和哥哥的感情。
若是天光再暗一些,便能看到青涩少年那双金色的眼瞳焕发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