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个人,为什么要谈亲情?叫他一声哥,还真把自己当哥了。
于段橪面对着的是外街,眼里有一团小小的光簇。他是单眼皮,眼睛不大,常常是淡淡撩起,又平平落下。
段橪有个不符合人设的习惯,就是不敢与人对视。所以,有人说段橪有傲性。恰恰相反,是极度的自卑。
但也是这双眼,偶尔凝视着楚绒。楚绒喜欢他看她,最起码还能证明与旁人有些不同。
楚绒碗里还剩一半的粉丝,这次推到段橪面前的时候没有被拒绝。
他喜欢吃辣,却不表现出来。
这片地上的口味没多明确,不像四川喜麻辣,上海喜咸甜。不管淡的,咸的,辣的,酸的,都见有人爱吃。
楚绒常常觉得窄子门没有特色,说不出个特产,也没什么名人。许是她不喜欢,所以也不探究。走出去的人不常回来,失意了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地方。或许就没什么令人留恋的,所以都想离开。
不对,他是新疆人。
楚绒盛了勺辣椒进他碗里,搅拌的时候调羹碰到筷子,她故意用力划拉了一下。
黑着,也不知道辣椒是不是都化开。
老板还在弄电闸,老板娘替他举着电筒,有几次照偏。他怒骂道:“你们娘们有什么用,连个灯都举不到。”
老板娘没应他的责骂,只叫他快点,说店里还有客人。
楚绒厌恶这类言语,无能者才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坏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叫人生厌。
她用手机屏幕的光对着调羹,沾了几个辣椒片,看来是都兑进去了。
恶作剧般地将手机直立起来,只见段橪在揉眼睛。
好吃哭了,这是楚绒第一个想法。
想起手里的调羹,又估计是汤溅的。
一秒。
两秒。
楚绒犹豫着。
不是旁观,也不是恶作剧心态,而是不知道该真切地上去关心一下,还是假模假样地装没看见。
她想了下那种感觉,再看段橪的样子,应该挺难受的。
太习惯漠视,以至于关心人都不会了。
“抽张面纸给我。”
“哦......”
楚绒这才有所动作,不过极慢。
她站起来,走到段橪那边。
与楚绒泛凉的指尖不同,段橪的手很暖。手腹有几道口子,很细小,却在隐形地无限延伸。
楚绒微微弯着腰,擦地轻柔。
她能看见段橪是闭着眼的,身体绷地很直。特别是握着她的那只手,带着她一起颤抖。
楚绒记得小时候,段橪经常牵着她。
“妹妹,我带你去荡秋千。”
“妹妹,有一个好玩的东西想不想要?”
“妹妹,手给我。”
陌生的体感,宽厚的手掌间装不下一句温馨的话。
“啪”。
来电了。
灯光刺地楚绒眯起眼,迅速抽离开,把纸丢到桌上,“我先回学校了。”
似逃的匆乱脚步,直到拐角处才松了口气。
楚绒倚在墙上,对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星明几许,错空稀云。
她喃喃念着自己和段橪的名字,几遍过后,蓦地笑起来。
“痴心妄想。”
“犯贱。”
“活该。”
是了。
稍作整顿,楚绒晃着步子温吞地凭着印象去附近公交站。
偶遇几个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其中正好有几个是班上同学。
楚绒瞧着眼熟,但也只是眼熟。
她在班级的人际关系处于边缘,没几个朋友,顾星和姜甜是机缘巧合玩到一块的。
楚绒不爱跟女生玩,因为怕麻烦,嫌矫情。整天议论这个八卦,说那个坏话,口水多得使不完。所以,她之前会找男生玩。可真正接触了之后,男生在背后说“小话”上面比起女生,有过之无不及。
“小话”?
黄色笑话才是。
青春期的荷尔蒙充满了污秽言语,谁的胸大,跑步的时候最能体现。拿着尺子在宿舍比谁的粗长,第二天让楚绒猜。评比着学校的女生,好比要开后宫。
二两的东西,生出太多事。
哪来那么多事?
一二两的来源罢了。
认识姜甜和顾星之后,楚绒觉得就两个还不错,均衡一下。相比较陈寻的说话方式,两个女生真的温柔太多。
想起陈寻,楚绒好一阵与他没了联系,这家伙也只发几条消息报平安。
楚绒掏出电话,找到他的名字就拨了过去。
没人接。
自7月份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忙得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