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的就她
东方青苍的寝殿位于寂月宫最高之处,殿外云台既能看到苍盐海的壮丽景致,连天边的皎月都近在迟尺。
一脚迈进门口,桑榆就发现外头天色不太好,分明是深夜,却很有节奏的亮了亮,隐隐有雷声。
看这阵仗,应当是大雨将至。
桑榆倒是没太在意,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猫着身子往里去。
毕竟,自从那晚溜之大吉,翌日醒来便被觞阙告知,近日未召不得随意走动。
她是真没想明白,这些时日难道还不乖吗?
要她好生修炼,她拿出了五百年都没有过的态度,勤勤恳恳的修炼灵火,要她每日只能去小兰花那里一个时辰,她还提前一刻回房。
结果才几天,终归和小兰花一样,让东方青苍给关起来了。
若非今夜恰逢将士换值,她趁机溜出来,指定得憋出病。
然而,还没走一会儿,雷声比先前大了好几倍,紧跟其后的,是近乎刺眼的白光。
桑榆被闪电晃了眼,一边拿手挡了挡,一边闷着头朝里头挪动,没出息地想,假使见到了东方青苍,她二话不说先认错。
下一秒,迎面撞上了什么人。
“哎呦——”
这寝殿除了东方青苍还能有谁?
桑榆心下一抖,一句“尊上息怒”却在抬头的瞬间,被硬生生咽回了喉咙。
风里夹杂着雨水,吹进了寂月宫。
梗着脖子凑过去看了看,桑榆讶然道:“小兰花!”
“……”
觞阙连朵笨不拉唧的花都守不住吗?
东方青苍额角直跳。
第一反应是,想把这个对着他双眼冒星的小东西丢出去。
但想了想,马上就要去暗松林,只要有雷电,就能和小花妖换回来,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捏着嗓子应她一声,老老实实待在身后的人动了。
“桑榆~”
宽厚的肩膀顷刻遮了大半光亮,雷声也因为被人紧紧搂住而弱了很多。
桑榆脸贴在有点硌的織金前襟上,茫然地眨着眼。
不嘲讽她笨就算了,还喊得这么温柔,完了话音没落又抱她。
浑身都在发抖,可借桑榆八个胆子,也不敢推开跟前的大佬啊。
只是……
大佬用鼻尖蹭她颈窝的动作,怎么和小兰花那么像?
这画面,堂堂苍盐海月尊,抱着水云天的仙子死活不放手。
委实把东方青苍气笑了。
好。
这下好了。
全完了。
看着自己的身体都快扭成虫了,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把手…放开。”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兰花回过神,满脸不情愿的撤了身:“知道啦知道啦,我只是两天!两天没见到桑榆了。”
“……”
桑榆傻眼了。
不是,她是瞎了还是聋了?
为什么东方青苍那张万年不变的木头脸,表情变得这般丰富?
还娇滴滴地叫“桑榆”,不如拿火烧她来得痛快。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东方青苍冷眼看着,就见娇花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他甚至能听到她脑袋里噼里啪啦的转动声。
他认命地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去暗松林,一边等闪电,一边跟她解释。”
让她先开口,绝对是没有什么好话的。
事实胜于雄辩。
当小兰花将换身之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桑榆瞪大了眼,半信半疑地道:“那你是东方…兰花?”
小兰花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我的本名好听,但…是这样的。”
是个屁啊。
东方青苍气个半死,提着裙摆快走几步,不打算再听,他扫了眼惊雷阵阵的天,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道:“快。”
寂月宫通向暗松林的小道仅此一条,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坚硬石壁,零散有藤枝攀附而生,行于其间,望不到尽头。
头顶乌压压的云层全然聚拢,已彻底掩住了月光。
桑榆捺不住好奇,总觉得这里好像有点眼熟,左看看右看看:“这小道还挺隐蔽,要是有埋伏……”
话没说完,她转头一看,不远处无声无息地多了两道黑影。
东方青苍停了步子,眼神凌厉:“又是你们。”
寒风刮过窄小的密道,气氛登时紧张。
在场的三人,只有桑榆完全不知道对面来人的身份,她刚想悄悄问小兰花,就见她立刻侧步站到自己面前。
“我警告你们,趁现在本座不想杀你们,你们趁早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