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盖头
遍提醒我那天发生的事。”
“别想太多,她的死肯定跟你没关系,你不用为此自责,她是一个精神病人,我们并不能预测她的行为,你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只是臆想出来的人。”宋瑞松脸色不改地说,“警察会处理白月祯的身后事,你不需要担心,好好养身体。”
听了这些话,宋岱沉思良久,头却越来越疼,饭也没吃就回房间休息。
吃了药,困意渐浓,她陷入沉睡。
——宋岱......宋岱......
意识浑沌间,宋岱听见一个女人在呼唤她,声音似乎很近却又似乎很远,空灵得毛骨悚然,女人的哭声像一把利刃,活生生地割人皮肉。
是谁在哭?
是谁在呼唤她名字?
——你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婚礼?如果你让我参加,我就不会死了!一切都是你的错!
是白月祯!
宋岱的额头布满汗水,尽管只是梦见白月祯,还是因为害怕出了一身冷汗。
——是你拒绝让我参加婚礼的,我说过,你和宋瑞松都不得好死!我死得那么惨,死后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被人挫骨扬灰,你们一定会得到报应!
别说了......
拜托,别再说了......!
良久,白月祯的声音没有响起,如宋岱所愿,她好像消失了。
房间重新变得安静,像一潭水,一切显得那么静谧。
可是忽地,梦境的画面又变成另一个场景。
宋岱梦见自己头戴草帽,穿着白色婚纱在高粱地里漫无目的地奔跑,不知道跑向何处。
几团黑灰色的雾在眼前出现又马上消失,宋岱听着这团黑雾的声音在耳边说:“跑吧——跑向伊甸之东!”声音像刀片刮玻璃,刺耳且嘶哑。
天空阴沉沉的好似一张灰色的纱,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块巨石压低了高粱的“腰肢”,毫不留情地吹飞了她的草帽,不知道飘向何处。
她在氤氲的雾气中跑啊跑,顶着风雨前进,她看见尽头有一间巨大的瓦房,木门紧闭,门外四个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在深邃辽远、天色乌青的雨夜中显得既诡异又庄重,更诡异的是,门口坐着一个女人,蒙上大红盖头,身披大红裙和霞帔,露出一双大红绸缎的绣花鞋。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
可无论宋岱多拼命跑,却跑不到尽头。
她听见远边传来震天的唢呐声和锣鼓声,有人在唱: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啊,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
春天里那个百花鲜,我和那妹妹呀把手牵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她上花轿”
歌声戛然而止,宋岱迎面撞上一个女人,对方身穿大红锦袍,背对着她。
“新娘”忽然出现在此处,引起宋岱的警惕和惊恐,只是当对方缓缓转过身后,她被吓得跌倒在地,指着对方失控大喊:“啊——!”
伴随着喊声,一道闪电像一把金色斧头将苍穹劈开两半,也将宋岱的梦境劈碎。
宋岱在床中央醒来,出了一身冷汗,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浑身颤抖,慌张打开灯看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她又梦见白月祯了,白月祯的表情和坠楼那天一模一样,满脸鲜血。
宋岱气急败坏地捶自己的脑袋,无助地哭喊:“可不可以不要再梦见她了?!”
回应她的是满室寂静。
宋岱双手捂住脸,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手心一片湿润,依稀可听见偌大房间里极力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