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
不是什么兵,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半点官职,一想靠近言官便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弄得内侍们哄也不是赶也不是,东宫外乱成了一片吵闹的如同菜市场。
这么大的动静杨青墨自然是知道的,她没想到事态会恶化的如此之快,远处言官们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虽然不大,但却像刀子利箭一样一次又一次刺穿她的心脏。
“殿下!你这是要学商纣、周幽,昏君误国啊!”
“罪臣之女岂可入主中宫,殿下昏聩啊!”
“忠义女君惑主误国,合该除之,若妖孽入主中宫,那国将不国啊!”
杨青墨努力让自己不去在乎那些叫骂声,可袖子里的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杨家莫须有的罪名、殿下的骂名皆与她有关。她虽心有不甘可无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今最好的做法便是让宋砚放弃娶她为后。
诚然她贪恋彼此爱恋的温情,可在天下人唾骂声中真的能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吗?她不敢赌,且就算她敢赌,杨家也赌不起,天下更赌不起。
“还是莫要做那妖后了。”杨青墨自言自语着。
宋砚回到东宫寝殿的时候已是深夜,才走进院子里便看见玉兰花儿一样的女子伫立在眼前,她提着一盏灯站在雪地里,手和脸都冻得通红。
他赶忙走过去,顺手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了杨青墨身上,揽着她的肩膀便往屋内走去。
进了门,宋砚也顾不得自己是什么太子不太子的了,赶忙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热茶,递到杨青墨手中,说:“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等我?有事着人唤我一声就好了,冰天雪地的别冻着自己。”
杨青墨放下茶盏,说:“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当面跟殿下说为好。”
“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宋砚一边说,一边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再暖和一些。
谁知刚说完,杨青墨猛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跪在他面前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宋砚赶忙蹲下身子想扶她起来。
“罪臣之女杨青墨,恳请殿下另立他人为后!”
宋砚想要搀扶她的手停在了空中,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杨青墨半天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便又行了一次大礼,又说了一遍:“罪臣之女杨青墨,恳请殿下另立他人为后!”
宋砚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问道:“可是今日那些言官在门外骂了你?”
“并非如此,相反的,殿下,我认为大人们并没有骂我,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如今的身份若是入主中宫只会让殿下、让天家蒙羞,而天家威严受损则国之威严有损,国之威严有损则民之信赖有损,民之信赖有损则社稷动荡国本不稳,民女虽不堪大用,但亦不敢做出害国害民之事,还望殿下成全!”
杨青墨说完又再次行礼,整个人上半身伏在地上,长跪不起。
整整一日的忙碌本就疲惫,而此刻杨青墨的话让他气血上涌险些站不稳,踉跄一下扶住桌子,重重跌坐在椅子上。
听到声响的杨青墨手指扣紧地面,她低着头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宋砚自然看得见面前的身影在颤抖,但可能失去她的恐慌让他无法开口。
他感觉到心痛,是自己让心爱之人受苦的痛,又感觉到哀怨,是他独自抗争许久却被杨青墨「背叛」的哀怨。
他心里有一种暴戾的情绪在蠢蠢欲动,他不想要她离开,想要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日日夜夜,至死缠绵。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起来,那些叫嚣整日的言官们早就受不了寒冷各自回府,夜晚寂静无声,唯有雪落间隙偶尔吹过的风,像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我今日,训斥了他们,还说既然要定罪,那必须等你哥哥回来,我亲自审问。他们跪成一片,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了,但我没有妥协,我告诉他们登基大典与帝后大婚如期举行。”
“那些言官,那些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言官,他们骂我是昏君行径,说我要学那商纣学那周幽。我都不在乎,我今天最想做的,就是回来能够和你说说话,想听你说 ‘我就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我一想到我能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我觉得什么骂名都无所谓,什么难办的事都不难办。”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一样的话,为什么?”
宋砚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儿不敢眨眼,仿佛稍不留神她就会飞走,再也找不到。
杨青墨闻言,直起身子,哽咽着说:“民女并非想要背叛殿下,而是民女不能因儿女私情而坏了殿下的名声坏了天家的名声,殿下雄才伟略,定会是一位明君,何必非要留着我这个污点在身边呢?”
“若我连心爱之人都都留不住,我要这江山做什么?我求求你,青儿,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一直在我身边好不好?”宋砚目眦尽裂,抓着杨青墨的肩膀,近乎哀求地问着。
杨青墨早已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