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

天山巍峨，对于天山部子民来说它是神秘又神圣的存在，尽管未曾有人到达过云雾缭绕的山巅，但天山子民每年都会在盛夏时节举行盛大的祭司活动敬山神，不仅如此，天山的男孩子们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都要进山中历练一番，入山是少年，出山即英豪。

听闻此习俗的杨青墨当即与祝融雪打趣道：“此番你我二人出山归来变也算是顶天立地的英豪了。”

“倒有些意思，说起来我及笄礼都未曾办过，寻着将我养大的乳母为我梳了发髻插了簪子就算是成了，这次就当是给自己补一个不同寻常的及笄礼吧！”

“巧了么，我的及笄礼也未曾办过，如今能与你一起走一遭天山体验一下不一样的及笄礼，当真有意思。”

女孩们的悄悄话只有自己知道，等到木苏耶带着人马来接她们的时候，东宫的墨大人与大名鼎鼎的薛老板已经整装待发。

“两位姐姐都准备好了吗？天山不比你们汉人的山，少有树林，多的是岩石与各种草植，山顶终年积雪，此前并没有人上去过，今日你们要查看的红景天就在山脚处还好说，可这天山雪莲便要往山上走走了，山上寒冷，还是要多带些御寒的衣物。”

木苏耶今日穿了一身轻便的衣物，窄袖收腰，腕间还帮着皮革腕带，缀饰着漂亮串珠的发辫隐藏在毛绒毡帽的下面，说声漂亮少年确实不为过。

但杨青墨却没有心思欣赏少年的好样貌，她注意到木苏耶今日穿着颜色艳丽，若放在京城说他今日成亲都不会惹人怀疑。

祝融雪显然也发现了这一不同之处，开口问道：“王子今日怎穿得这么喜庆，难不成天山有神女要与你成亲？”

“薛姐姐说笑了，在我们天山成亲并不穿红色。这天山到处是岩石砂砾，二位姐姐身着灰衣若是走失了也很难被发现，穿着颜色鲜艳些也是为了好被同伴发现与辨认。”

“可颜色过于鲜艳不会成为豺狼虎豹的目标吗？”杨青墨疑惑道，她记得在北境军大营的时候宋时曾说过打猎要隐藏自己，不可衣着过于鲜艳，否则容易被猛兽捕食。

“墨姐姐见多识广，果然和我过去在你们京城见到的小姐们不一样。在一般的猎场确实如此，可在天山却行不通，天山的大部分可触及的地方都是岩石覆盖，除蛇虫鼠蚁外基本没有活物，而你说的那些活的禽兽都聚集在天山温泉眼方圆几十里的林地里，我如今穿的衣服进到那篇林地里便逊色了，因此不用担心吸引禽兽的注意。”

“那想必这林地里应该长着不少好东西了？”听到这里，祝融雪眼睛发亮急急问到。

“确实，那红景天便多生长在林地中。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快出发吧。”木苏耶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要升起，这一路长途跋涉，如果再不出发天黑前很可能出不了山，若天黑后还留在山中，那真是实打实的危险了。

进山之后，骑马行走便有些困难，于是一行人将马留在山脚下，徒步上山。

今日是个好天，日初照山野，浅金色的光芒给荒凉的山地增添了一丝生气，路上随处可见彩色的布条经幡和奇形怪状的石碓，那是天山人每次进山都要留下的痕迹，每一处痕迹都标志着一位天山男子的成长。

杨青墨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沿途的一切，因而上坡时一不留神踩到了一颗较大的石粒，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地面上多是石粒，猛一扑下去还没有太大感觉，过了一会儿杨青墨便感觉到手上钻心的痛。

她用力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可脚下打石子好像在故意跟她作对，刚想要站起来，右脚又踏在了大颗粒的石子上，人瞬间跪在了地上，膝盖毫无疑问嗑在尖锐石块上，疼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还在前面带路的木苏耶听见动静，赶忙回身过来将杨青墨扶起，紧随其后的祝融雪小心翼翼走上来，一脸关切。

杨青墨的手如今虽不如从前在京中细嫩，但一层薄茧也是挡不住天山石子的锋利，等到木苏耶抓起她的手掌查看时，好些石子已经嵌进肉里。

少年熟练地掸掉手掌表层的灰尘与石子，接着说了句：“有点疼，你忍着点。”然后干净利落地用两根手指夹住嵌了石子的两侧皮肉，稍一用力便将石子挤出，紧接着用另一只手捏起扔掉，如此操作几次，杨青墨的手上再无石子，只留下一个又一个渗着鲜血的小伤口。

祝融雪见状赶忙从怀中掏出膏药，为杨青墨涂抹，一旁的木苏耶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和因疼痛颤抖的身体，莫名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养的那只手上的小白兔，令人怜惜。

“这是我们药铺老师傅专门研制的伤药，里面加了十足的假苏，很快就能止住你伤口的血啦！对了，膝盖可还要紧？要不要我也帮你涂点药？”手上的伤处理完，祝融雪又担心地望向她的膝盖处。

杨青墨抬头看了围城一圈的人，除了祝融雪和木苏耶，还有几位大掌柜和向导在身边，都带着询问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膝盖不，不打紧的，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