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34）

狂风骤雨中，碧瑶将伞分了周瀚一半，就难免顾不上自己，一转眼，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见状，周瀚突然伸手，将她拽进了怀里，从她手中拿走了伞，撑在她身上，挡住了雨势，“你刚大病一场，这样淋雨，不怕再病一场？”

碧瑶呆住，完全没料到周瀚会是这个反应。

她想过数次再见面的情景，因深知周瀚的身世，与魔教有血海深仇，她想过周瀚不会对她狠下杀手，但却从不敢想他会如此亲近于她。

恍惚了好一阵，她回过神来，面颊微红，“你也一样。”

在滴血洞中，他们二人都曾生过病。

周瀚淡淡的道，“我修为比你高，如今早就没事了。”

闻言，碧瑶哼了一声，“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还说呢，这里周围都是我们正道修士，不说天音寺和焚香谷的长老前辈，单我青云门随便出来一个长老，你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周瀚看她一眼，“你还不走？”

碧瑶笑吟吟的看着他，“你倒是有良心，不过……”她托着下巴看他，“这次，你不逃避了？”

周瀚对她到底有没有心思，她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从上回小池镇外相遇，她就发现周瀚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不过短短几天，周瀚就自打嘴巴，将他之前分别时说的话吞了下去，还装作若无其事。

周瀚看着她，“我什么时候逃避了？”

“哼，死鸭子嘴硬！”碧瑶瞪他一眼，“你不是正道少侠吗？叫你家前辈来抓我啊！”

周瀚抿抿唇，“真要抓你，何须请门中前辈？你根本打不过我。”

闻言，碧瑶领会他话里的意思，笑颜如花，“周瀚，你跟我走吧。”

周瀚见她旧事重提，不禁一怔，垂下眼，没有回答她，只道，“我幼时被万毒门杀了全家，逃到舅舅家，可刚到村口，就力竭晕倒，等醒过来，就已经身在青云门。我舅舅……他们整个村子都被屠了，只有我表弟惊羽和小师弟张小凡逃过一劫。我们三人拜入青云门，惊羽和小凡都是一个村子长大的，门中师长怕他们拜在同一人门下会时常想起灭门一事，便将他们分开，只有我因不是草庙村的孩子，跟小凡一起拜入大竹峰。”

碧瑶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别看周瀚好像说了一堆废话，但她听出来了周瀚话里的意思。

——他不会跟她走。

“青云门收留我，教我仙法道术，让我有能力报家仇，此恩重于泰山，”周瀚抬头，“我是不会背叛青云门的。”

“可……这样我们就不能在一起。”碧瑶情绪低落的道。

周瀚一怔，沉默片刻，低声道，“师傅说我的资质数百年难遇，可比肩青叶祖师，正邪不两立没有关系，等我足够强大，就可以……”他心跳如鼓，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保护你。”

可他的声音再低，也抵不住碧瑶离他极近，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碧瑶愣住，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这个呆子。

之前见周瀚不肯跟她走，碧瑶还以为周瀚不愿放弃师门跟她在一起，要为了师门放弃她。

却不想，他志气还挺高。

要以绝对的实力，压下正邪不两立的声音，冒天下之大不韪，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太傻了。

可，碧瑶喜欢他这么傻。

见碧瑶久久没有回应，周瀚心中一紧。

她不愿吗？

周瀚抬起头，正要问，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唇上一温。

他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