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髀肉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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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冁然笑着,轻声吟哦道,“却忆金明池上路,红裙争看绿衣郎。”。

原是那金池边上,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衣冠齐楚、风华正茂的公子王孙,在放歌纵酒,想是来游池今科的新科士子。

而离着不远的池岸边,则麋集着一行华冠丽服丰姿冶丽的娇娘女娥,正借着游赏事偷偷向这边观望窥觑——

其时那绿衣的翩翩少年放声纵歌罢,转头之时,正与红裙的妍妍女郎四目相视,久久不肯移开,没一会儿,就为其他少年闹哄簇拥着过去,也不知那少年说了什么,那女郎娇羞地扭过脸去。

那少年紧张地直搓手,见那女郎轻轻地点点头,方即绽放出比那微风搅起的满湖碎金更加鲜妍明媚的笑容,谦恭有节地展手让那女郎先行,自己再慢慢跟上,二人就沿着堤岸慢慢散步——

少年清越甘冽的歌声,在这湖池边,天地间,不断地缭绕回荡。

大约会成一段好姻缘吧,他们在想。

便在此时,沈淙忽而清澹道,“若是小军校去了,或许那结果会有所不同。”。

那小军校也沉浸在这佳人才子的美好之中,听见这话就即不假思索,“怎么可能,那结果本就是既定的——”。

出口才觉失言,看向笑得那样坦然,那样好看的人,仍是那样清澹的语气道,“怎么个‘既定’,小军校可能与我详细说说?”。

那小军校满心都是为‘美色’蒙骗的沮丧,心里暗暗道,看来不只是好看的娇娘子不可信任,好看的翩公子也不可信任——

那小军校不忿地哼了一声,“就是‘既定’的表面意思。”。

“为何会‘既定’?”

小军校偏过脸去,不再看这好看的公子,免得又不慎为蒙骗,口中却还是忍不住如实说道,“如此逸豫安乐之所在,有谁愿意为革勒出去?”。

“左翼军何以不是如此?”。

“谭指挥使常以‘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一句,诫喻我们必要磨砻淬砺,深自砥砺。又道,不论其它军伍如何,只他们神卫左翼军,不能对不起朝廷的俸养,更不能辜负士庶的信托——”

沈淙继而疑道,“那何以于此视若无睹?”。

“不视若无睹又能如何?”

那小军校说着,本还带着一点傲然的脸色,忽地沉抑下来,“就连谭指挥使,都因一句髀肉之叹,为打了八十军杖,此时还无法起得身来,他们这些小军卒又能如何——”。

原是早将逸豫安乐视作常态的神卫虎翼水军,每年最为烦愁忧劳者,便是开池前两日,皇帝要驾幸此处观阅水战一事。偏且此任皇帝又是个‘成朝汉武’,要将好好的娱乐之所,规复成原先的军事之所。

他们自是无法,唯有‘奉旨行事’,却也无可能真去修习,那荒废已久的操舟习水、击刺弓矢之艺,只想着用心诓惑瞒弄过去就是了。

好在他们还有个愚人可得利用,那便是左翼军指挥使谭攘。

每年的金池水战都是由左翼军卒操演,皇帝也甚为称心合意,甚或还令三九年的状元郎宋祁特为此做了篇《金池赋》,对此操演极尽渲染夸逞之能事。——他们虽于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却也乐得能从其间退步抽身,让其在前献媚逞能,反正功劳犒赏都是虎翼一体的。

他们左右两翼,也从来都是你磨淬你的,我安逸我的,彼此从来互不侵扰不相问闻,一直以来也都相安无事。只今年那谭攘,似是为那场面上的假意夸逞冲昏了头脑,皇帝走后,竟还要继续装腔作势地操练水战给士庶百姓观看——

为韩徕断然驳饬回绝后,竟还恃着那不足一提的微末功劳,敢提声与韩徕这个本就比他高上半阶的右翼指挥使衅发争辩,他们自是不能任由其胡乱行事,遂强卸了他们身上只用来演练的坚甲锐器,全数放回武库下钥锁禁,并带走了武库铁钥。

那谭攘竟就因感叹自己髀肉复生,而矫揉造作地潸然泪下。

一是为下下谭攘的面子,二也是想借此煞煞左翼军的气焰,其就为右翼指挥使韩徕,以蛊惑动摇军心为由,判罚了八十军杖。

还是在虎翼军全军军卒眼前行得杖,其血肉飞溅之状实在骇目惊心——

如此,且看此人以后还能再不合时宜地耍弄威风否?

正是因此,左翼军卒不止对右翼军卒徇私舞弊之举只能视若无睹,还且得低声下气地对他们赔贴笑脸,以免再牵连他们此时还且起不来身的指挥使,小军校愀然说完,停了一会儿,又道,“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已毫无保留地与你们说了。”。

“你们能不追究为右翼军卒作弊那人么?”。

沈淙早就注意到这小军校一直在往那作弊之人身上看,却也只当是和同他们一样,是出于诧愕惊奇才不禁不由观望的,而如今看来却应当是识得此人的,或许连其目的都有所了解——

“何以这么说?”

沈淙一边对那小军校说,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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