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华胥
后,更加嗤之以鼻,言说与其再不往来,免得为他所引祸患所累,若非阿戌好言请求,别说出手相助,就是公堂都不去。将才又见其于师兄出言不逊,大约就更是恼火,过了这般久仍是这般愤愤不平。
“少时无意气,何时有意气?”想起过往之事,不由默然一笑,“若说清倔倨傲者,当是无人能及崔家千里驹。”。
崔墇闻之红了面垂下头去,“墇儿现在不是了”。
沈淙却道,“我希望你还是”。
“师兄,我——”
“少年何用苦咨嗟,意气与日争光辉。”
崔墇心内稍安,方有心说笑道,“那可争不过——”。
沈淙置之一笑,转而正色郑重道,“尽管去做想做的事。只须记得,‘穷不失义,达不离道。’以及——”
“无论你们何时回头,我都会在你们身后。”
二人齐齐应声,“我们记下了,师兄。”
沈淙转头看向申戌,“阿戌也是”申戌怔怔眨目,半晌才惝恍点头。
这面貌黧黑身形精瘦的少年,是阿垢在牛溪塾读书时认识的同乡,本是相差无几的年纪,却为艰顿生活磨砺地少年老成,甚难见其少年心性。
他也是在阿垢在塾中为人欺辱而休学在家,这孩子为阿垢送来他自己誊录的笔记时认识的。那之后,才从六师兄处得知,其母卖去家中棚户屋所凑的路费学资,全不够其在塾中的用度,甚或连最粗陋的笔纸都用不起——很难相信那笔好字竟是以石块树枝在地上及叶片上练成的。
正如其学官而言,此子虽不算如何颖悟绝伦之辈,却胜在勤勉刻苦,每回考评都在上等。而依据塾规,上等都会奖掖以钱物休假,而申戌又不愿休假,学官便会为其换作经书帖本以及各式文具。
尽管如此,纸墨于他仍是稀缺物件。却还是愿意为了交际不算太多的学友用上近百页抄录笔记。又有那‘虚假作保’之事后,他便有意关照济助这孩子。此回名列甲科十三名,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想来不久便会除官,出任地方。
“今后有何打算?”。
本朝职制律规定,除任官职必得回避乡贯及亲属,因此也就不可能于博陵一郡为官,既不在博陵,在哪倒都是一样的。若是没有特别的打算,倒是可以跟着他,以为他的助力。也是因此,才有此一问。
申戌仔细想了一想,却还是未有所获,只茫然地摇了摇头。
从前一心只知读书科考,如今经年心愿期盼都已得偿所愿,理应志足意满,千欢万喜才是,可却茫然若迷,罔知所措。
更皆,转眼就要除任官职,可他却不知如何为官。若是做得好,便是造福一方,若是做不好,那便是为祸一方。他要是做不好怎么办?
“若是无有打算,可有意与我一历那饿虎之蹊?”
“那是何处?”
“祥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