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

利刃般的寒凉眼神轻扫过一旁，那三三两两的酒客，邪月朝蓝初靠近了几分，沉默之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酒台旁的大部分人倒是实相，几步离开了，至于剩下了几个，仍在台前徘徊。

邪月根本懒得搭理酒台旁的情况，直接移回目光，手指微弹，将圆盒推远了几分，扶了扶蓝初东倒西歪的肩膀，“初初，我带你回去。”

“等等嘛。”

蓝初抬头，伸手就把邪月往桌子上扯了扯，“你帮我摇一摇吧。”

“酒馆不适合小孩子，”邪月顺势将蓝初往怀里揽了揽，低声说道，“小孩子可能会遇到危险哦。”

“危险？”

蓝初满不在乎地鼓鼓嘴，舌头在嘴里慢慢打转，“整个酒馆可没几个人打得过我。”

邪月无奈失笑，“厉害哦，但是你今天喝了很多。”

“还差一杯。”

蓝初执着地摇摇头，伸手就摸索向檀木制成的精致圆盒，那里装着三颗质地极好的骰子。

邪月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阻拦的手。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了一通，蓝初戳了戳圆盒，昏黄的光线下，三颗骰子依次出现，五，四，六。

“我赢了！”

蓝初开心地晃晃脑袋，朝着不远处的酒杯招招手，“快来快来。”

调酒师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推近了酒杯。

眼前的调酒师数次“煽风点火”，邪月感觉自己已经处在愤怒的边缘了，再次抬头，威胁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扫向调酒师。

片刻间，酒杯已经被蓝初拿在了手里。

迅速低头，邪月伸手捏住了酒杯，转瞬温柔，“刚刚你赢了，但是不喝了好不好。”

“不要，”孩子气上涌，蓝初固执地拿向酒杯。

“她酒量很好，”一直没有说话的调酒师开口，大方地朝着蓝初推了推酒杯，“小姑娘，请吧。”

邪月深吸一口气，抑制住了把调酒师丢出去的冲动。

邪月轻轻摁住了即将抬起的酒杯，声音里带上些许坚决，“你还小，一次不能喝太多。”

“我还不知道那酒什么味道呢，看起来很好喝，”蓝初随意地推了推身边的少年，“我10岁就喝过老师的酒了。”

邪月一手牢牢挡住酒杯，一手试图扶起蓝初，轻声劝说，“你今天喝太多了。”

“不，”蓝初很执着，一心一意地想要喝一喝那杯颜色好看的酒。

调酒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看着二人，手里的酒具上下翻飞。

柜台一侧，几番想要伸向酒杯，却屡屡被精准拦住的蓝初，突然双手用力，把邪月的右手牢牢地按在了桌子上。

“我喝一半，”蓝初试图讲道理，“真的，我就尝尝味道。”

邪月不为所动，耐心地拉回了不安分的小手，开始认真地哄小孩，“下次再来。”

“不行，”蓝初又退了一小步，“我就尝一些，问题不大。”

邪月怀疑地瞄了瞄蓝初，“娜娜跟我说过，你上次也说喝一点，结果喝醉了，她好不容易才把你交给凛鹤前辈。”

“那是上次，”蓝初信誓旦旦点点头，“我先尝尝。”

趁邪月犹豫间，蓝初已经拿到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好喝！”

蓝初眼睛一亮，突然站起身来，往旁一闪，紧接着，一饮而尽。

随着最后一滴酒顺着酒杯的弧度淌入嘴唇，本就有着几分醉意的蓝初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邪月急忙上前，揽住了醉沉沉的小姑娘。

蓝初脑袋一歪，便完全地靠上了邪月的肩膀。

伏上肩膀的那一刻，蓝初脸上那块，本就摇摇欲坠的面纱，终于飘落。

没有在意邪月不满的眼神，调酒师的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了那张微醺的脸庞上，竟摇头轻笑一声。

“一口气喝完，小姑娘很任性啊，”调酒师突然开口。

“那是因为我来了，”邪月干脆道。

“她的眼睛很漂亮。”

调酒师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轻勾，一旁的调酒工具已落入手中，“年轻人，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当然好奇。”

“那是整个酒馆最烈的酒，我说这杯酒下肚，她就醉了，她偏不信，执着得很。”

手上动作未停，调酒师转瞬便朝邪月推出了一杯酒，一杯极透明的白色浓酒，冒着些许气泡，“那是我的赌具，你觉得我会输吗，你若不来，她喝不到的。”

“我看起来很可信吗？”邪月嘴角轻勾。

调酒师上下扫了扫邪月，一副老沉的样子，“你这副模样，是不可信的样子。”

“不过，她的反应不会骗人，”调酒师朝着蓝初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