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年关将至，青龙城里已是张灯结彩，贴红福、放鞭炮，一派红红火火的新气象。

趁着舜华、宛如他们作伴踏青，下人们也都领了赏钱回家团圆，阿念舒舒服服窝在蓐收怀里，在府里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不回王宫，师父与师母她们会不会担心？”

“怎么会，他们要是担心，还会放心让你带我来散心？”

阿念看着关心则乱、难得犯蠢的蓐收，笑道，“我还从没在青龙城过过年呢！”

“前阵子还答应了小夭姐姐，去赤水城的梅林踏青，她说那儿的腊梅开得好看得紧。从青龙城走，也省得再来回辗转了，我讨厌麻烦。”

“舜华怕是会想你。”蓐收不动声色道。

她摆摆手道，“舜华早就答应了，我都跟她说好了，来时给她带些赤水城的小玩意儿。”

而后拉过蓐收，将他宽厚的手掌摊开把玩，“哪像你，有话也不直说，说声舍不得我走，很难吗？”

忍着手掌间细密的痒意，蓐收端声道，“梅林那两日我有些公务，怕是不能时时在你身边，虽说有暗卫在暗处保护，你也不能掉以轻心。”端的是坐怀不乱。

“知道了，知道了，两个耳朵都听到了。”说着，阿念仰头看向蓐收，面上几分怀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越来越唠叨了，从前你也这么婆婆妈妈吗？”

说罢，摆手道，“算了，谁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且唠叨你的，我迟早要习惯。”

想到什么，她眼睛亮亮地看向他，眉梢眼角都是喜色，“这便算是你我的第一年吗？”

她扬起小脑袋，美滋滋道，“这般瞧着，三年之期倒是指日可待，我还等着让父皇刮目相看的那日呢~”

装模作样地望望四下，故作无奈地摊手道，“也不知谁之前严词拒绝了父皇将我许配给他的好意，谁叫我是个烫手山芋不是？”

“是臣当初有眼无珠，承蒙王姬大气，不与臣一般见识。”

顺毛捋这事，他向来驾轻就熟。

“这还差不多。罢了，我当初也好不到哪儿去，咱们错处五五分，便各打二百大板吧。”

她点点头，这便是掀过这页，放他一马了。

“真不带舜华去？”想起舜华央她的可怜巴巴，“听说那儿也有不少中原大族的公子小姐，舜华许能遇上个合心意的也没准？当个闺中密友往来也无不可，朋友哪有嫌多的？”

“旁的不说，小夭姐姐提过的赤水家的兄妹就不错，是个能容人的。”

“况且舜华也是个有分寸的，比我更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怎么不知，你何时成了个心软的？”他不置可否，生了惹她生气的恶趣味。

“怎么，我原来就是个心狠的？行吧，你爱如何便如何。我是真心把舜华当妹妹才这般说，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会儿她又成了个脸颊鼓鼓的生气小猪。

眼见着正主当真生了火气，蓐收忙轻拍着她背脊，温声哄道，“我可没说不让她去。她这般年纪，也该出去见见市面了。只你也得保重自己，别光顾着她，想着当姐姐的替她扛。”

她面上不解，“做姐姐的，替妹妹分担些，不是天经地义？之前我虽没当过姐姐，但也知这是人之常情。这是当兄长的该说的吗？多个人来关心自家妹妹还有不乐意的？”

蓐收一改之前嬉笑时的松弛，正了脸色，与她四目相对，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

“在成为她姐姐之前，你先是你自己，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委曲求全，哪怕是为了我。况且青龙儿女还不至是这般扶不起的阿斗，她护得住自己。”

他总是这样，就算为自己付出再多也觉得是天经地义，却不愿自己为他妥协半分。

他似乎从未在意过双方之间的付出是否对等，只要她能平安喜乐，他便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可她也会长大。从前不谙世事时，还能毫无觉察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可如今既然已与他互诉衷肠，她又何尝不愿为他所在意的出一份力？大抵这便是爱屋及乌，两好合一好吧。

她按下心中悸动与决心不表，面上敷衍道，“知道你们青龙儿女都是人中龙凤了。”

梅林

年节过后，便是她们一行登门拜访赤水府邸的日子。

跟大家伙儿见了礼，蓐收跟丰隆他们去谈事前，不忘拉了舜华叮嘱，

“哥哥不在，有什么事，就听阿念姐姐的，别惹事儿。”

“知道了，哥哥，你去忙吧。”舜华连声应道，照单全收，摆摆手催他去忙。

他们前脚刚离开，舜华便同辰荣熙悦等一众贵女去打雪仗了，蹦蹦跳跳着，好不期待。

阿念则是跟小夭一同在梅林僻静处漫无目的地闲庭信步。

“怎么不跟她们一块儿玩雪？我一个人走走也没有关系的。”小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