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前些日子父王授意、蓐收牵头为阿念的选婿终是不了了之。

不得不说，蓐收这人虽脸大了些，所言却也有几分道理，“比他有才华的没他家世，比他家世好的又没他相貌”。至于他没说的，她也能猜到一二，无非是有一腔志向的男子，怕是也不屑于靠娶王姬来攀高枝。这般说来，她成了个没人敢接的烫手山芋，也不是没有道理。

无妨，当初让父王为她择婿，本也是她意气用事占了更多，气不过玱玹书心里告知父王的娶妻，对方还是个她之前从未听过见过的中原世族。她知他回西炎是为了夺回原属于自己的地位与权力，也知这路必然艰难，哪怕姐姐在她身边，能助力的也不过寥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不惜以联姻来笼络人心了吗？

可真论结婚能得的好处，娶她难道不是更多？父王虽是他的老师，但明面助他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成为翁婿，他借用皓翎势力不就顺理成章？况且比起相识不久的那位，她才算是知根知底的那个，情谊难道不是更加深厚？

这般想来，于情于理，都是娶她更划算才对！

阿念气鼓鼓地吃着手中吃食，却也只是越吃越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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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时日便是皓翎四部的冬猎了，届时各部才俊皆汇集于此，不知王姬可愿屈尊出席？”这带着笑意和欠打的语气，一听便知是不请自来的蓐收了。

“去，怎么不去？我还从未见过咱们皓翎国男儿的马上风姿呢。”阿念不假思索地应道，却也不忘怀疑地看向这个从小到大，虽嘴上认输，却始终是让她吃闷亏的蔫坏表哥，对他无利可图的事情，他真的会做？

“不瞒王姬，陛下已允准我此次参与其中，这也是臣头次跟部族里的同辈切磋，往常多是在战场上跟辰荣残军对垒。”他倒也不扭捏，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的回答，让阿念很是受用。

“这样啊，看在你这些年勉强也算是对本王姬照顾有佳的份儿上，我会为你加油的。”阿念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还望你不要辜负父王这些年的栽培。”

“谢王姬赏脸，臣定不辱命。”他笑意盈盈，弯腰施礼，礼数周到，依旧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滴水不漏。

阿念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以后只你我二人的时候，就不必这般君君臣臣了吧，怪虚伪的。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就从此刻开始吧。”

阿念贯来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蓐收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下一刻便笑着从善如流道，“不知阿念表妹还有何见教？是还对出行一事有何困惑？”

“那倒不是，左右有你操心，我听你安排就行。只一点，到时我住在你家，需不需要给姑姑姑父和表妹他们准备些礼物？”

摸了摸发髻。带上几分不好意思，“听说送礼应当投其所好，我既没正儿八经送过礼物，也不清楚她们喜欢什么，你能跟我说说吗？”

说罢，她抬起脑袋，是虚心求教的姿态。他一直知道她长得好，但她总是副张牙舞爪姿态，难得今日乖巧，连耳垂都圆润得可爱，一时让蓐收失神。

想着让阿念日子忙些，转移些对玱玹的注意力也好，蓐收斟酌道，“家母喜茶，家父一心钻研兵法，家妹与你年龄相仿，喜欢的或许大差不差？有劳阿念。”

挥挥手，浑不在意，“不用客气，你们让我借住是情分，要让王姬住得安全舒适可得费一番心力，我不能因为享受惯了，就对身边人的付出视而不见。”

托着腮，面上几分黯然，“玱玹哥哥就是前车之鉴，我之所以思念他，未尝没有他总对我予取予求，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缘故，我可能只是太依赖他了。”

“蓐收，有你在我身边，我很感激。感谢你一直包容我的骄横跋扈，一直站在我身边。至少我知道，姐姐与我，我会是你的第一顺位。”

“哥哥、父王他们都更偏爱姐姐，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姐姐失散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也能替他们分忧。不像我，一事无成，只知玩乐。”

“没人能够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也没人应该一直包容我，哪怕是父王。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但愿我现在懂还不晚。至于之前的小性子，我会改。”

“蓐收，你会帮我的，对吗？”她倔强着不让眼泪留下，看向他的眼中有莹莹泪光闪烁，是全然的信赖不设防。

谁知阿念这番剖白下来，蓐收的反应却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是，你是天真……烂漫了点儿，但这不是你的错处，师父本就只愿你开心，不曾对你寄予旁的……你不曾受过相关教导，不通政事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