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格里芬号皇家飞艇（四）

香槟。她看向窗外的天空，格里芬炸成的金粉还在熠熠生辉。她感觉自己昏暗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明媚起来：一切在这里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巨神保佑威尔利特女皇！”不知是谁高声喊到，激起众人一片笑声。紧接着，更多的人加入了他的队伍：“巨神保佑最伟大的女皇！”

“巨神保佑最伟大的机械女皇！”

“威尔利特女皇万岁！！”

安洁莉卡不知是否应该附和他们的话，毕竟她不是紫罗兰人。

但一种热情促使她想要，且必须说些什么。于是她笑着喝下自己方才趁乱拿的香槟，轻声对自己说道：“巨神保佑安洁莉卡，金雀花帝国来的小小机械师。”

——

以后三个小时的航程便再无事发生，可安洁莉卡并不觉得无聊。她和莱诺玩了好几局扑克，在尽兴后又随手拿了本可以自由借阅的杂志。

她翻到堤坦尼亚时政专栏，兴致缺缺地扫了几眼：“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比如说？”莱诺正在收拾散落在整个桌上的扑克牌，随口询问。

“今年紫罗兰和金雀花的机械贸易会扩大。以后可能会有更多来紫罗兰学习机械技术的金雀花学生。两个国家在机械技术方面的交流会继续深入……”

在外国报纸上看到有关自己国家的报道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安洁莉卡耸肩，不以为意地翻到下一页。

“蓝芙蓉帝国的继任皇子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她抖了抖报纸，“近日蓝芙蓉帝国的继任王子弗雷德里希.哈尔图尼亚在皇宫内部的一次晚宴上首次露面——哇，这小皇子只有那么点大，他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吗？”

她指着报纸上仍在襁褓中的小婴儿——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脑袋上才刚刚长出一层稀疏的黑发。安洁莉卡甚至能看到，他肉乎乎的小嘴里连一颗牙齿都还没有。

“没错。”

“不就是个小婴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她把报纸举到莱诺跟前，示意他看照片上那个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婴儿。或许是第一次看见摄像机，他的眼里写满了好奇与期待。安洁莉卡抖了抖报纸：“他让我想起来小路易——歌尔思皇帝的孩子。”

几年前金雀花帝国的歌尔思五世拥有了第一个孩子，整个帝国可谓是一片沸腾。那时候安洁莉卡正好在爱伦勒读书，她永远都会记得人群蜂拥上街道，欢呼着小皇子名字的情景。

以后好几天，金雀花帝国各处都能看到小王子路易的画像和照片——画像居多，因为照片上的小王子看起来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

莱诺不轻不痒地回复，“都一个样儿，皇帝总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有了孩子。”

“……好吧。”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报纸上。新闻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篇幅，剩下三分之一是蓝芙蓉帝国新任皇子——弗雷德里希.哈尔图尼亚与他父亲的合照。小婴儿蜷缩在丝绸襁褓里，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得注视着周围的世界。而他的父母则随意地面对镜头微笑。

明明他也是个人——秘术师算人吗？应该算吧——不过他那小小的脑袋天生就是为一顶皇冠而生的。不像安洁莉卡，她的脑袋顶多戴一顶镶着仿制珍珠饰品的帽子。至于皇冠，甚至只是普通的贵族头饰，那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距离。

大家都说机械技术拉进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果真是如此吗？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依旧深如鸿沟。

哎，算了，别想那么多。有些心烦意乱的安洁莉卡开始攻击小皇子的襁褓布：“要我说，这襁褓布都快把小皇子给闷死了。我真怕下一期报纸的头条就是：‘蓝芙蓉帝国的皇子不幸遇害，凶手竟是一条襁褓布’。”

莱诺被她的话逗得前仰后合，甚至引来了好几道不满的视线。

当他们终于到了曼切斯特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安洁莉卡戴上礼帽，顺着楼梯走下飞艇。晚风吹过她的裙摆，送来一股机械城市特有的气息。

她抬起头看见远处城市里汽灯闪烁的光芒，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紫罗兰帝国——不是奥尔贡，不是爱伦勒……而是另一个崭新的，陌生的国度。

然而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不安，更多的是一种混合着期待的平静。她拒绝了莱诺的帮助，利索地单手提起自己的行李：“别小看了我——机械师们的力气！在学校里那些工具都是我一个人在搬……！”

结果下一秒，女孩就险些失去平衡。要不是一位路过的绅士及时揽住了她的肩膀，安洁莉卡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惹得莱诺又一次发笑，他躲过安洁莉卡挥过来的拳头，笑着安慰满面通红的女孩：“下次小心点。”

“我可是提着这个笨箱子一路从爱伦勒到了飞行港！我就不信这最后一小截路它还能造反！”安洁莉卡义愤填膺地再一次拎起自己的手提箱（这一次成功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边走还边不忘回头叫喊：“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