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尧与长庚
这院落已许久未住人,临时收拾也来不及,最后二人决定在书案桌边上对坐着睡,互相照看。
孟清衍将火烛放在桌案中间,两人隔着桌案而坐。开始时还时不时交流几句,后边或许是因今日采买货物太累,又或许是因后来被追的太累,总之不出一会,二人都已睡着,桑榆晚起先警惕心很足,但不知为何,越来越困,越来越清醒不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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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尧少时是个得饶人处绝不饶人的性子,倘若有人说教了她一句,她便能呛回去十句。那时的她就像个浑身炸毛的小刺猬一般,见着人就刺。因此望尧自小便与寨中人十分不对付。到了大些时候寨里已哀嚎漫天,神婆思量许久后决意将她送往山中同神女苦修。
若能让这大魔王上了山去,岂不幸哉?
寨里人对此决策皆表示十分赞同,然谁也未曾料在山上的日子将是这个明媚的女子人生中最后的一点欢乐念想了。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望尧背着重重的行囊,冲着前方那道有些瘦弱的背影喊道。
那道身影脚下一顿,提步要走又顿住,回头冷道:“这一石道不过两里地,我平日里走一盏茶的功夫便够了,今日带着你硬是走上了小半个时辰!你如此拖延时间,可是不想拜谒神女?”
这说话的便是长庚了。一路走来,她见望尧如此作态,只觉此人目无尊长且顽劣不堪,让她不由得心生不耐。若不是神婆交代了一定要将望尧带去见神女,她早就把这混账丢下去了。
见她果真气得停下脚步,望尧像个做恶作剧成功得小孩一般,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我怎么会不想拜谒神女?你知道的,我最是想见神女不过了。只是我太累,走不动了。”说完望尧故意地往后撇了一眼行囊,意有所指:“不过我想若是有人帮我背行囊,那我便能走得快上一些了..罢?”
望尧毫不掩饰脸上的戏谑,她知道长庚这人最是板正,她既已应下神婆的请求,那便定会将她完完整整的带到神女面前。
果然——长庚面有土色,以她的性子能朝望尧发火便是顶天了,要是让她想办法回嘴倒是为难她了。心下踌躇不已,最后一咬牙认命的将厚重的行囊背在身后。
望尧愣了愣,没想到长庚会如此利索的行动,她以为还得再多扯两句呢,毕竟那家伙看上去那么严肃。
就在她恍神的这会,长庚已走出一段距离,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回头不耐的问道:“又怎么了?这行囊我替你背,你该好好走了罢?”
望尧抬起头,眯着眼睛能模糊的看见前方被行囊微微压塌脊柱的少女。日光斜撒,光勾勒出她的身影。
“你这般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长庚不解,她没办法理解这个将她规划打乱的人。
“有。你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照过镜子?你眼睛没擦干净哎!”
望尧被她一问便回神了,笑嘻嘻的快步向前而去。一边笑一边不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才不要这傻子知道她方才是瞧出神了呢。
“你骗我!”
“哈哈哈你也太好骗了罢?”
由于神婆的命令是在午间下达,是以二人抵达主殿外时已薄暮黄昏。
长庚盯着还在微喘气的望尧,冷声道:“神女是望月寨最尊贵的人,世间万物皆瞒不过祂,在其面前需得晨兢夕历,你可明白?”
望尧挑挑眉,这是来立规矩了?
“自然是明白的。”
望尧俯身行礼,长庚见她眉眼间尽是顺从,有些不爽的冷哼一声:“你最好是明白,若我发现你有丝毫不敬神女之意...”
望尧微微抬头,撞进了一双略带凉意的眼睛,连忙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道:“万万不敢,望尧怎敢有此大逆不道之心?”
长庚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不置可否:“随我来。”说罢,她提步入主殿,跟在她身后的望尧老实巴交的,是这一路都未曾见过的谨小慎微。
二人缓缓来到屏风前,长庚点燃香,香灰飘起,逐渐弥漫在二人周围,望尧随着长庚一起向屏风上的刺绣跪下参拜。屏风上绣的乃是第一代神女、望月寨的鼻祖——月。
每个头次前来的都需得焚香、吃斋三日,而望尧是唯一一个忽略礼法的人。
参拜结束后,她们继续前行,途中长庚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望尧,忽然试探的问道:“你诞生时,是谁替你护体?”
望尧步子一顿,低声答:“是羲和阿姐。”
长庚眉头皱起,是羲和替她护得体?可她明明记得羲和身体有恙不可做此等费心力之事,难不成是羲和已将身体调养好了?
“竟是羲和?那你倒是个幸运的,寨里可只你一人能得她护体诞生。”
“我也自觉十分好运气。”
望尧答了一句后便沉默不说话,长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