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帝王的试探

一连数日，韩越都无法下床。

脊背之上如烈火灼烧，端是他修养极佳，也不由在心中暗暗怨怼，这位长公主，可真是心狠手辣。

此事传入宫中，必要引得群臣议论，内中缘由，又不知惹出多少流言蜚语。想自己自诩清流之名，就这般毁于一旦了。

眼看过了七日，韩越实在不敢拖延下去，硬是换了官服前去点卯。

大朝会之时，他强忍钻心之痛站立百官之中，已是初冬时节，他却不时冷汗直流。

散朝之后，他本欲和同僚一起回去，却被陛下身旁的内常侍唤住，请他去御书房一叙。

“爱卿快快请起。”昊衍帝坐于金案之后，见到韩越俯身下拜，忙请他起身回话。

“此次是朕连累爱卿受此责难，朕心中很是不安。”

“陛下言重了，微臣食君之禄，当尽忠职守，长公主殿下只是对微臣小施惩戒，并无大碍。”韩越躬身再拜。

“长姐一向反对为她议亲，朕本以为她禁足期之后，会来当面与朕为难，没想到她竟是先行发难于你。”

“微臣办事不力，长公主殿下盛怒也是情理之中，若是能为陛下分忧，也是臣子本分。”

“果然不愧是朕看中之人。此次秋闱，朕看了吏部递上的折子，今年的学子中，有不少能人良才。你好好休养，待到下月大考之后，众才子齐聚京城，你替朕拟定名册，朕要在年节之时便为长姐赐婚，也算给皇室增添喜庆。”

“微臣遵命。”

韩越犹豫了一刻，还是拱手禀告，“微臣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前日里，太后娘娘召见微臣，询问微臣所拟名册之事，且……向微臣举荐一人，此事，陛下可曾知晓？”

“太后？！”少帝的眸中微惊，“此事朕尚未知晓，想来是因为朕近日忙于国事，未曾前往凤梧宫请安的缘故。爱卿不妨说与朕听听。”

“微臣听闻，此人乃太后娘娘族中远亲，名穆寒，太后娘娘称他相貌堂堂，才华横溢。不过微臣，也还未曾得见。”韩越小心回话。

“原来是母后族中之人。”少帝唇角的笑意顿时意味深长，“既是母后看中之人，定有过人之处，卿家依照母后的意思行事便是，若有机会，朕也想亲眼见见此人。”

韩越俯身应下。

昊衍帝眼神流转，突然笑意愈深，“论起来，韩卿家你也曾金榜题名，至今也未曾婚配，可也愿前去求娶公主殿下？”

韩越闻听此言突觉伤口刺痛，膝下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陛下，微臣出身寒门，实不敢有此肖想，还望陛下勿要取笑微臣，臣万万承受不起……”

他这般模样，连左右的内常侍都没忍住掩面而笑。

“你呀！”昊衍帝笑而摇头，“不过你这年岁也不小了，家中长辈难道就不曾为你安排婚事？”

“这……”韩越一时结舌。

“你也算在京城为官多年，可有心仪的女子，若是家中长辈不便前来，朕可亲自为你做主。”

“陛下……微臣……微臣在家乡之时，曾有一位心上人，只是当年臣一介布衣，门楣不显，那女子家中不允。”

“那后来呢？”

“后来臣得沐皇恩，在京为官，也曾修书归家，才知晓，那女子已经另嫁他人。微臣不免心灰意冷，故……蹉跎至今。”韩越倒也不作隐瞒。

“竟有此事，这女子的父母可谓有眼无珠，如此良材，当悔恨万分。”

“微臣只愿那女子过得安好，便也心安了。”

“说起来，朕倒是突然想起一人，可堪与你相配。”

“陛下……”韩越忙要开口推辞。

“此人便是皇后的堂妹，张尚书家的嫡女，如今二八年华待字闺中，时常入宫来请安。皇后也私下与朕说过，希望朕能够为她选配良婿。朕觉得，爱卿甚为合适。”

张尚书家的嫡女……

那不就是……

韩越的眼前浮现起那日在京城街头，为了一枚珠花争执不下的两名贵女。

此等女子若是娶入家门，怕是自己消受不起。

他慌忙再拜，“既是皇后娘娘的亲眷，又是张尚书家千金，微臣实高攀不起。”

“卿家莫要如此急于回绝，那张家小女容貌性情，俱是极佳，若有机会，朕希望能安排你们见上一见，爱卿再作定夺。”

见推脱不得，韩越只能先行应付过去。

待到韩越退出了大殿。

昊衍帝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韩越此人如何？”他抬眼看向奉茶前来的崔常侍。

那内侍先是稍稍抬眼留意了少帝此时的脸色，方低下头仔细回话，“回陛下的话，老奴之前见到这位韩大人，观他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还以为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