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走水

除夕未至，但上京城已经提前歇了下来。人们忙忙碌碌一整年，终于在这年关上得以喘息。

萧瑾晗也不用日日去朝会，只在有事时才出趟门，其余时间都在府里陪着林苒芝。

他们一个写字一个磨墨，或者偎在一起看看书，再或者一块儿下下棋，林苒芝在不懈努力的赖皮下赢了一局又一局，连时光路过端睿王府时也忍不住为他们的惬意和笑声而驻足。

这日，林苒芝赢完最后一盘棋后，带着她准备好的礼物去了后院派送，而何书桓却在这时不期而至。

“快过年了，你不在你府里呆着，怎么倒跑到我这儿来了？”萧瑾晗边收着棋盘边说道。

何书桓愁眉苦脸地叹道：“我是有家不敢归，越是年节越是难。”

对于何书桓的艰难萧瑾晗也略知一二，他不禁失笑道：“怎么，令堂又催你成婚了？依本王看，文昌公家的孙女挺好，你不如就从了，年后成婚，来年就可以让令堂抱上孙子，以后你便再不需要躲到我这儿来，毕竟我这里也没有公主，大周的公主恐怕你也等不起。”

何书桓听着萧瑾晗对自己的调侃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大声嚷道：“你自己娶了真心喜欢的倒劝别人将就，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才不从，我管她是哪个公的孙女，我就要找我自己喜欢的。你成亲的时候还为我劝你娶侧妃瞪我，现如今我也不纳侍妾，我也要等到我自己真心喜欢的。”

萧瑾晗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好，好，那你慢慢等吧，看是本王的妹妹先出生还是你先成婚。”

两人刚说完这茬，何书桓便望着只有萧禁晗的听雪斋问道：“你家王妃呢？怎么这么安静？别跟我说你算准了我会来，特意在这里等我。”

萧瑾晗听着何书桓厚颜无耻的话不禁白了他一眼，道：“本王特意等你，你长了几个脑袋让本王特意等你？苒苒去给下人送过年礼了，我也是刚刚才得了空被你碰上。”

何书桓听完萧瑾晗的话不禁讶异道：“送过年礼？她一个王妃亲自给下人送过年礼？会不会有点太郑重其事了？”

林苒芝的这个举动并没有让何书桓的心里太过震惊，毕竟当初她跪在地上救小虎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可当他听到她要给那么多下人一个个备礼送礼，他仍然觉得这不是一个王妃会做的事，这甚至都不是一个王妃应该做的事。

正当他莫名怔住时，萧瑾晗归置好棋盘坐下对他问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司天监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胡利宗已然落马，无论范志远有没有攀上萧承佑，他们之间的桥梁都已经断了，而在赌风被杀住之后上京关于异星的流言也不再传得过于匪夷所思，剩下的就是司天监的批言了。

何书桓见他议起正事也正色答道：“目前尚无异样，司天监的批言由各位掌事根据自己所推测内容汇于主簿处，再由主簿归拢斟酌。听说各掌事所推内容大体都是祥瑞之言，毕竟快过年了，谁愿意过一个凄风苦雨的年？若给陛下呈一个灾殃之言，整个大周怕是都要震动。这异星从未有过，是福是祸谁能得知？哪任主簿和掌事敢在这事上挑起事端？若是惹出泼天的祸事，将来怕是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保不住，倒不如太太平平、不动声色地过去，说几句祥瑞之言让陛下高兴高兴，陛下一高兴举朝皆欢，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会连这等道理都不知道。”

萧瑾晗心里默默想着他的话，这等道理他们当然知道，可那日在殿上胡利宗对张世端的步步紧逼，以及萧承佑对于司天监的主动提起还是让他心里颇有些不安。

他沉声说道：“饶是如此，该谨慎的还是要谨慎，这几日切让人紧盯着，莫要在众人都因为过年而松懈时被人钻了空子，恐怕萧承佑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只让司天监呈个无关痛痒的祥瑞之言。”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文彦一脸慌张地冲进了听雪斋大声喊道：“王爷，不好了！雁鸣山的园子走水了！”

萧禁晗和何书桓听到这一声惊呼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声问道：“怎么会走水？”

文彦慌慌张张地答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有人来报说雁鸣山的园子走了水，现在已经派了人先过去灭火。”

眼下正值隆冬，草木皆枯，园子里的劳工又都回乡过年去了，倘若真的起了大火，前期工程付之一炬都有可能，萧瑾晗和何书桓赶紧离开听雪斋往雁鸣山而去。

他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王府，林苒芝却毫不知情地继续在后院派送着她的礼物。她坐在主位，一个一个地像那日在暮云阁派利是一样送着她准备的礼物。

当香儿走到她的前面时，她笑着拿出一对坠着红玛瑙的耳珰放进了她的手中。

香儿被这对耳珰的贵重吓得惊声喊道：“这个太贵重了，奴婢受不起。”边说就边要将耳珰还给林苒芝。

林苒芝将耳珰塞进她的掌心，合拢她的手掌笑道：“本王妃说香儿受得起就是受得起，香儿如果不收，本王妃可就生气了。你是收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