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暮云

她看着萧瑾晗在她面前铺开一张地形图，上面画着一座山，山的上面还标着“雁鸣山”三个字。

“这不是雁鸣山的地形图吗？”林苒芝满心疑惑地问道，“夫君你给我看地形图做什么？”

萧瑾晗望着她轻声笑道：“父皇要在雁鸣山建个园子，夫君也想在雁鸣山为苒苒建座楼。夫君知道苒苒不爱与那些宫妃贵人打交道，以后只有我们俩，在我们的小楼里看雁鸣山的景色，春天赏花，冬天赏雪，等将来再有了孩子，便带着孩子一块儿去。”

林苒芝愣愣地望着他，眼前都是他们偎在一起在山里赏景，身后一座小楼，甚至身旁还有孩子在堆雪人的情景。

她颤着眸光幽幽地问道：“真的可以吗？夫君，我们真的可以拥有这样一座小楼吗？”

她是学建筑的，拥有一座自己设计自己建造的楼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想。她曾经以为这个梦想永远都实现不了，而如今竟然触手可得。

“当然可以。”萧瑾晗对她柔柔地笑道，“只要苒苒愿意，夫君可以为苒苒做任何事，一座楼而已，苒苒想建在哪儿就建在哪儿，想建成什么样就建成什么样，这是夫君送给苒苒的。”

萧瑾晗的话刚刚说完，林苒芝便投入了他的怀里，她轻声泣道：“夫君要说话算话，苒苒想建在哪儿就建在哪儿，想建成什么样就建成什么样。苒苒要自己去选地方，自己画图纸，夫君你不要管为什么，你只要知道那是苒苒想建的就可以了。”

在萧瑾晗的许诺下，他们过了几日便再一次踏上了去往雁鸣山的路。

马车上，萧瑾晗看着正掀开车帘贪婪地看着车外景色，连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一眨的林苒芝，心里一片感慨。他到现在还沉浸在看到林苒芝那张图纸的震惊中。

那是一张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图纸，他甚至都不知道林苒芝会画图纸。

在那图纸上一座白墙黑瓦的尖顶小楼立在山崖边，边上一片葱茏，远处浮云徜徉。小楼的身边是矮矮的几座白色裙楼，裙楼边有个静静的小院，院中没有多少花草和树木，只有一方几乎占了大半个院子的静池。

这静池是墨黑的，没有一丝波纹，在阳光下像一面黑色的方方正正的镜子，将天上的云朵印了下来。而除了云朵，墨池的中央还栽着一颗粉色的樱花树，微风拂来，片片粉色的花瓣落入池中云朵的怀抱。

这是整个大周都不会建的楼宇，它完全不是大周的审美，绘画的技法也完全不是大周的技法，它就像天外来客一样忽然出现在面前，让人既惊叹又难以置信。

难怪她会说不要管为什么。

萧瑾晗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看着眼前兴奋极了的林苒芝心里沉沉一叹，苒苒，你为什么会与传闻中的苒苒如此不同？

马车终于到了雁鸣山，他们在雁鸣山中像春日踏青般边玩边走，林苒芝甚至脱了鞋袜在小溪里泡脚。

“夫君，我好不好看？”林苒芝戴着她自己用草和小野花编的花环凑到萧瑾晗的跟前笑着问道。

“好看，苒苒是全大周最美的人。”萧瑾晗对着她柔声笑道。她来了这山林，便如归了家的精灵，活泼又跳跃，再戴着这花环，更仿如林中仙子。

他看着她灵动的神情，美丽的脸庞，心里颤动不已，他上前搂住她轻声说道：“苒苒，你是夫君此生最爱的人……”

他想继续说“苒苒，无论你有怎样的秘密，你都可以跟夫君说”，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林苒芝笑着望向他说道：“苒苒用不着做大周最美的人，苒苒只要做夫君眼里最美的人就够了。”

他们走着看着，终于来到了一处山崖。崖边是一片林子，当他们走进林子的时候，忽然飘来一片云，这云在林子里变成一阵迷雾，让他们除了对方几乎看不见周遭的一切。

而这阵迷雾并没有持续太久，当眼前渐渐清晰后，他们看着这阵迷雾飘过山林，飘入山涧，在山涧中又汇聚成云，悠悠闲闲地在山的怀抱里微笑。

“夫君，我知道我的小楼要建在哪儿了！”林苒芝看着眼前变幻的一切，忽然兴奋地对萧瑾晗笑道。

“建在哪儿？”萧瑾晗问道。

“建在这儿！”林苒芝大声地答道。

“建在这儿？”萧瑾晗的心里充满了疑惑，这里的景色虽好，却算不得雁鸣山景色里的最佳。他不禁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云。”林苒芝笑道，“我要在这里看云，等我们建好了小楼，我可以坐在院子里看云，推开窗户看云，躺在云里看云，虽然我做不了一片云，可是我可以看云。”

萧瑾晗看着她的笑容，却泛起一股心疼，“原来苒苒想做一片云。”

他轻声说道，说得林苒芝心里也微微有了些疼意，她走到萧瑾晗的身边，偎进他的怀里对他说道：“虽然苒苒想做一片云，可是苒苒更想做夫君的妻子，苒苒有夫君陪着一起看云就可以了。”

她说完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