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伤书桓
林苒芝在明华宫的修习虽不是日日都去,却也是隔三岔五。她背书倒是不怕,她怕的是遇上姚芸卿,有徐贵妃在背后撑腰,她便是王妃也拿她无可奈何。言语间的奚落也就罢了,有时还会和着那些贵人拿她恶作剧,偏偏她为了装傻,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往下跳,要多憋闷有多憋闷。
今日难得不用进宫,她却趴在房间的桌上摇头晃脑地发出哀叹,“春桃……我为什么这么惨?……”
昨日在明华宫,徐贵妃要考她最近的修习情况,便让她和姚芸卿,还有几个小贵人一起答题,答对了有奖,答错了有罚。
那题目甚是简单,尤其是几道算学题,但凡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都不可能答不出。可她不能答得出,她不仅要答不出,还要把答案说得十万八千里远,而结果就是她今日必须把那本《女德十戒》完完整整抄一遍。
她叹完气坐正身子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了她的毛笔。要问她在大周有什么事情最痛恨,那就是写字,写毛笔字!她曾几何时正经写过毛笔字?还没写几个字她的手臂就开始轻轻摇晃,手腕酸痛乏力。
萧瑾晗站在门口看她先是趴桌上摇头晃脑,后又唉声叹气,最后边写字边愤声地“哼哼”就不禁低头轻笑出来。
自成了婚,他日渐发现她的可爱俏皮,与相国寺见到的她判若两人。他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在相国寺她会那么难过,是因为他,因为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萧瑾晗就是他。而如今她知道了,还与他成了婚,所以她的愁绪一夜之间散开,都变成了今日的轻松和可爱。
他在门口轻笑,可这轻笑声却惹怒了正在写字的林苒芝,她放下毛笔边转过身边喊道:“春桃你还笑……”
她的话音在见到萧瑾晗的一瞬间立刻止住。
“夫君……”她愣愣地望着他轻声地喊道,对于这个称呼,虽然她已经喊过许多次,可是每次单独和他在一起这样喊他,她还是会脸红心跳。
萧瑾晗看着她一脸害羞地喊他“夫君”,心里也漾起无边的柔意,他走上前去看着她柔声问道:“苒苒在做什么?”
林苒芝心里的羞涩和蜜意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紧张,她下意识地回身把她写的那一通“鬼画符”揉成一团。
“没……没什么……”她紧张地结结巴巴,虽然他不在意她通不通诗文,可是她却不想让他看见她那一堆羞于见人的字。
萧瑾晗只瞟了一眼便知道她在写什么,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从身后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她。
林苒芝满心疑惑地接过册子,却在翻开的瞬间大吃一惊。
“这不是我要抄的《女德》吗?夫君怎么会有?”她惊声问道,却又转眼明白过来。“是夫君替我抄的吗?”她小声地问道,心里又感动又羞愧。要不是自己写不来毛笔字,哪里需要他帮她抄?可是他是怎么知道她要抄的?
她不禁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萧瑾晗轻声笑道:“是翠微宫来人告诉我的,他不仅告诉我苒苒要抄《女德》,他还告诉我苒苒以后都无须再去明华宫。岑妃娘娘求了陛下,让苒苒以后去翠微宫修习,明日把这《女德》交到明华宫便再不需要去了。”
萧瑾晗的这个消息无异于在林苒芝的心里放了一朵大烟花,她激动得上前搂着他边跳边笑道:“真的吗,夫君?我再也不用去明华宫改去翠微宫了?”
她跳着笑着,欢快得像只兔子,看得萧瑾晗怦然心动,而更让他怦然心动的是她这一搂,他甚至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还有她发间的馨香。
他刚想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她却忽然跳开了,依旧像只活泼的兔子,她笑着对他说道:“那我可以去打弹弓了,高达正在教大家打弹弓。府里几乎每个人都去了,连周管家的孙子小虎都去了,只有我可怜兮兮地要抄书,还好夫君帮我抄好了,夫君跟我一起去吗?”
她兴高采烈地说着,丝毫没有作弊的愧疚,仿佛他本就该帮她抄,而在这兴高采烈中更透着明显的渴望。
萧瑾晗的心还陷在刚才没有搂住她的遗憾中,对于她的邀约,他惋惜地摇了摇头道:“夫君此刻要出趟门,苒苒自己在府里当心,别被弹弓伤着自己。”
她兴致勃勃地想要跟他一起去打弹弓,却没想到他还有别的事要忙。他总是很忙,就像他新婚那夜说的,他们不一定能经常见到,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挤出一切时间来陪她,可还是不够。
“好吧。”她闷声地说道,虽然她觉得万分可惜,可也别无他法。他是皇子,是亲王,他有他的担子,不可能和她一样整日呆在王府里没心没肺地琢磨什么好玩什么有趣。
她忽然偃了兴致让萧瑾晗心里有些愧疚,他陪她的时间太少了,以至于他们明明心意相通,却总是不够亲近。
“不如……”
他正想说不如他与书桓再另选个时间去枢密院,却见她突然踮起脚尖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印下了一吻。
“谢谢夫君为苒苒抄书,夫君早去早回,苒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