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开枷锁
入夜时分,永王府里某处突然火光通明。永王田泽心中疑惑,唤了管家田奕一同来看。只见王府一应下人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在一片空地上用木柴架出几层火圈,凌云度正在中心处,聚精会神地不知烧烤着什么东西。
“这是作甚?”田泽环视一圈,皱了眉盯住凌云度屋外的那根树桩:“凌先生把他窗外的这棵树砍了?”
旁边有个小厮听见田泽的声音,赶忙回头就要跪下,被田泽制止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小厮指着凌云度说:“凌先生说要教大家炼金。”
“炼金?”田泽愈发疑惑,对着火堆努努嘴道:“这样能炼出金子来?拿什么炼?怎么炼?”
田奕脸色骤变,说道:“我去问问。”便俯身挤进人堆里,凑到凌云度面前问道:“凌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凌云度正在用一个火钳翻腾着面前的柴火,红红的焰火映照在他脸上,映出薄薄的一层汗水。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看了田奕一眼,从地下捡起一块木牌递过去说:“你给我的这块令牌,我寻思来去似乎也没什么用,就用镜子的碎片把上面的镀金刮了下来,想要试着烧一烧,看能不能炼出金块来,以后出门也好有个盘缠。”
田奕木然地接过牌子,赫然便是白天里自己拿过来的那块永王府的令牌,见上面依然雕刻生动,但却成了一块干干的木头,只留下些许刮刻的深浅不一的纹理。他禁不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颤抖不已,张了几张,半晌后说道:“这上面的镀金,你全都刮下来了?”
“对呀,刮下来了。”凌云度对田奕的一连串反应一无所觉般,怡怡然翻动着木柴,抬起右手袖子又擦了一把汗,然后便只专注地盯着跳跃的火光。空气中弥漫着焦枯的味道,时不时发出木棍断折的声音。凌云度用火钳在木柴堆里掏了半天,夹出一小块金灿灿的固体,看向田奕笑着说:“这是不是成了……哎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似乎才刚刚发现田奕的不对劲。
田奕黑着脸,压低声音凑近凌云度耳边小声说:“凌先生,这块令牌是我偷偷从永王那里偷的。”
“是吗?”凌云度愣了一愣,随即笑了:“没事儿,随后我去解释。”
“那犬子的事……”田奕艰难地开口,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问。
凌云度瞥他一眼,心中暗道:这人真是装得彻底。恐怕到最后要动手灭口的那个人就是你儿子吧!这样想着,也就装作没听见似的,用火钳夹着这块金灿灿的小东西,重新又扔进了火里。
“凌先生。”田泽走到前面来,周围围观的小厮女婢们一并散开,让出通道,纷纷冲着田泽行礼。田泽表情古怪地看着眼下这一片排场道:“先生竟还会这炼金的工艺?”
“昔日我恰巧在书上看到过炼金的工艺,今日有这机缘,正好练练手罢了。到底能炼出几何,我心里还没个数呢。”凌云度又拿起那块没有镀金的令牌,看了田奕一眼,仿佛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扔进了火堆。田奕这时才长出一口气。
凌云度扔掉火钳,拍拍手站起来,向田泽施了一礼说:“永王,我自做府囚以来,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话语中竟还带了一些委屈。
“府囚?哈哈。”田泽摆摆手说:“凌先生也把自己看得太低了,您可是我府中的贵客。只是眼下这形势,凌先生不适合频繁出入王府,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那就多有不便了。”
凌云度笑了笑:“七王爷送亲一行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了,再有十几天也就到了。你就算是现在把我放出去,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田泽道:“先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一定算得极为清楚,那一行队伍行走极慢,若是先生骑了千里马,不出三日便可追上。”
凌云度咧开嘴:“还是那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永王殿下总是不放心我,觉得我会坏了殿下的谋划,可是事到如今,我如果坏了殿下的谋划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与七王爷之仇殿下也相当清楚,更何况七王爷他也做不了太子,其原因你我更是心知肚明。宝该押到谁身上自不必明说,我这一生,怕是只此一次翻身的机会了。殿下其实根本不必防我。”
永王目视凌云度良久,突然哈哈大笑:“凌先生多虑了,我只怕谋事不密,哪里敢阻了先生的去路?凌先生既然闲来无事,不妨先安心在府里住下来,其他的事慢慢再作计较。”
凌云度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盘算着风岭那一场狩猎也该出动了。
风岭山中,皇帝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众官兵正在围猎。天色已晚,但皇上依旧兴致勃勃,今天收获不错,每一箭射出去的准头也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这使得他格外兴奋。正值盛夏,树木葱茏茂盛,黑暗的天空看不见月亮,于是地面上只是黑压压的一片。
“报皇上,前方抓住一名可疑人员,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不知在做什么。”御林军从前面压过来一个身着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男子在顶盔贯甲的兵士押解下浑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