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糖果和情书

冬天日头落得极早，不到傍晚时天和地已经昏沉沉的一片。言母今天辅导一个课外征文竞赛，还没有回到家中。

言竹摸了摸饿得发扁的肚皮，自己打开冰箱找到一袋速冻饺子下进锅里，饺子还没煮熟的时候，她听到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心里高兴地想：似乎可以不用吃速冻饺子了。

“妈你是不是没拿钥匙呀？”她推开门，门外面没有人，心里正在纳闷的时候，眼睛向地上一瞥，居然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旁边一个画着笑脸的粉色气球，在空气中晃晃悠悠，气球底部系着折叠好的信封。

言竹心里开始抑制不住地突突乱跳，一瞬间心里无数猜测涌上脑海，最后全部定格成梁暝飞的一句“正式告白”。

她四周看去，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对面紧闭的大门，言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梁暝飞小心翼翼地端着礼物和信件，静悄悄地将东西放下后又躲回那扇门后面的场景。

言竹开着门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试探性地伸出手拿起信封，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言竹用鼻尖轻闻，手抖得几乎快要拿不住。

楼道里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从下到上，言竹这才反应过来，担心楼下是言母回来，就拿着信封和礼盒关上门，然后藏进了卧室的床下，确认好这里足够隐蔽后，她才长叹着松了一口气。

楼道里常年用的是声控灯，脚步声让灯突然亮起，隐在暗处的徐英被灯光刺到，由于激动他脸色通红，鼻翼煽动。他从放下礼物后，就迅速躲到上一层的楼道拐角处暗中观察，看到言竹惊喜的目光和羞怯的表情，心中暗自高兴：原来自己不是单方的暗恋。

言母到家的时候，闻到屋子里面一股刺鼻的糊味，她急忙跑到厨房里关了火，才去卧室把言竹揪出来，“锅都煮干了，你忙着干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言竹咽了下口水，“我忘记自己煮了饺子。”

事实上就是她刚才一直盯着礼盒和信封发呆，想拆又不舍得，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

言母最后也只能无奈地说一句“下次干什么事情都要用心点”，她又重新去厨房炒了几个菜，言父今天绘画工作室有事不回来吃，只剩她们两个坐在餐桌前。

“饭菜不合口吗？”言母发现面前的女儿有些心不在焉，明明吃着饭眼睛却一直盯着虚空的一点，用筷子夹几口米饭在嘴里无意识地咀嚼。

言竹反应过来，唯恐被自己的母亲看出了端倪，“饭菜很好吃啊。”

言母夹了一口青菜给她，假装随意地提起：“你们年级的王主任今天去一个女生家家访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想去她家蹭饭？”

言母恨不得拿筷子敲言竹的脑袋，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因为女孩早恋，年级前十的成绩，因为和一个男生谈恋爱一落千丈，毁了自己的未来太不值当。”言母边说，还边替那个女孩惋惜地叹口气。

“早恋”的字眼落入言母耳中，她心里一紧，明明还没恋呢，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有时候母亲是教务主任真的很痛苦，眼神一瞄就知道学生在作什么妖。

言竹强装镇定，她点点头，“真是可惜了，大好青春，荒废学业，对得起老师学校嘛？”

言母本来还想再敲打她几句，结果看言竹觉悟挺高，她心中满意，指着餐盘说：“多吃点肉。”

夜晚的月光如水，倾洒在铺满白雪的地上，粼粼若灿烂的繁星闪烁，窗外一片寂静清凉的暮色。

言竹洗过澡后半湿着头发，锁好卧室门后盘腿坐在床上，拿出白天收到的信封和礼盒。

像是要做一件极其庄重的决定，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撕开了礼盒上面的蝴蝶结，里面盛着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和糖果，四周用独立的玫瑰花朵作点缀，言竹仔细数了数，巧克力和糖果加起来刚好九十九颗。

她又拿起身边的信封来，拆的时候战战兢兢，简单的动作，言竹看了好几次卧室门，确认锁好后才将信纸拿出来，浅色的风信子条纹，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言竹同学：

见字如面，展信欢颜。山间清风，朗朗明月。倾慕已久，纸短情长。】

寥寥数语，看得言竹一阵心神激荡，她手里捏着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情书，翻到背面，竟然还有几行小字，上面写着：如果我足够幸运与你心意相通，将回信悄悄放进楼下的花坛中，我明早去取。

房间里的温度有些高，言竹拿着信封的手微微汗湿，她把窗户打开一个缝隙，冷风从边缘溜进来。

言竹想要坐在床上冷静一下，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叫嚣：给他回信啊，之后就会拥有像漫画里美好的初恋，对方还是梁暝飞。

梁暝飞。想到这个名字，言竹现在心里像灌了蜜似的，回想起下午雪地上，梁暝飞在她脸颊边轻轻落下的一吻，她捂着眼睛裹被子里在床上来回打了个几个滚。

言竹脑袋里从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