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云生
边缘的垃圾车,崩溃扶额,跺了跺脚上的马丁靴,边跑边喊道:“本小姐连劳斯莱斯浮影的车主都不追,还要跟你在这追垃圾车!!你这个零蛋机器人,本小姐真是受够了!”
两个人在垃圾总站找了很久,具体来说是零找了很久,都没看到云生的身影,它飞到垃圾场门口对着放风放了个寂寞的林故摇摇头。
……
云生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泛黄带着蜘蛛网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混合味道。
他从床上爬起来,坐在边上看着屋里的环境发呆。
他所在的卧室很小,墙皮大块的掉落露出了内部的水泥,没有窗户的封闭空间里只能放下一张床。
床是木板制成,只铺了层破旧带着毛边的凉席,躺上去硬邦邦的,床缝里塞的东西却很多,能够站人的空间只剩下了从下床到离开卧室的这一小段路。
云生慢慢走出卧室,对面就是散发着味道的简陋厕所,还能看到几只小虫在空中乱飞,剩下的最后一个房间就是客厅了。
客厅里背对他坐着一个老头,身上乱七八糟的套着些拼凑起来的衣料,显得穿着有些厚重,但是从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腕可以看出身材的瘦削,在马扎上弯着腰挑挑拣拣着一地的东西,动作娴熟的将那些挑拣出来的东西分类捆绑。
“哎哟,吓我这把老骨头一跳。”
山大爷回头拿工具的时候看到站在背后的云生,明显吓了一跳。
“醒了啊,我这屋里也没什么能坐的地方,你先站会吧。”
说完他便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没有再看云生。
云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握了握拳头,原地站了很久才犹豫地开口:“她们走了吗?”
“嘿。”山大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话,给自己逗乐了,露出一口稀疏的黄牙:“你还有家人啊?”
“我捡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死的嘞,搁垃圾场里埋着,那地方平常不让我们这些人进,我今天还是找机会溜进去的,你要是没遇见我,指不准被场里扔进火炉烧成灰了。”
云生听完继续沉默。
“真是个没礼貌的臭小子。”山大爷忙碌的动作也没停下,瞥了他一眼,神情倒是不似他嘴里说的那样生气,又问道:“有地方去吗?”
“没。”
“行。”山大爷也没多问,仿佛见怪不怪,“想留下来就帮我干活。”
云生走过去看着,山大爷埋头干活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上手帮忙起来。
两个人一开始行动还会有碰撞冲突,山大爷就用手示意他,很快配合就变的越来越默契,本来需要一上午的工作量,一个钟头两人就弄完了。
山大爷收拾完拿起那些捆好的破烂就离开了屋子,云生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又开始收拾屋里的那些东西。
山大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一进屋看到云生扒拉的满屋子满地都是破烂,不仅没生气,反而眯起了眼,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似是有些满意的喜悦。
这些积攒的陈年旧物越理越乱,就像是毛线团的头般拽出来不停的打结,但是总得有人去慢慢收拾。
“老头我姓山,这几条街上的老东西都喊我老山羊。”
山大爷走过来席地坐在他跟前,“但是你可不能跟着他们喊,我也不管你以前跟谁过,既然打算要留在这里,就当我孙子吧,以后也不用你给我养老,也不用办什么葬礼,等我死了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我给埋了,逢年过节的来上柱香就行。”
云生张了张嘴没叫出口,爷爷这个词从来没在他生活里出现过,于是他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山大爷以为他不愿意喊爷爷,没有勉强。
他遇见过很多流浪的乞丐小子,跟云生好像都不太一样。
那些小孩儿大多是各种残疾,性格也胆小懦弱,只有云生看起来像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身上虽然有密密麻麻的陈年旧伤,但没让他显得胆怯,反而增添了莽撞和野性。
他扭过身,从身后斜挂着边缘已经磨的看不清颜色的布袋里拿出一块烧饼递给云生。
黝黑带着厚厚一层老茧的手捏着塑料袋的边缘,里面白里透黄的烧饼可见柔软酥脆,形成了反差。
云生干了一上午的活,早就已经饿的有些虚脱了,他看了山大爷一眼,对方示意的又往云生脸跟前递了递,他便接了过去大口啃咬起来。
“就当是见面礼吧,老头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山大爷站起身弯下腰,开始收拾着满地的烂摊子。
“咱这边太穷,上头给发的钱都被那些畜牲找关系给摁下了,咱们就只能靠自己这双手吃饭,以后你就跟着我出去捡破烂,好在你没病没灾的,生活也能凑合过下去。”
随后山大爷停了几秒,见云生没有任何的反驳之意,他便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