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联
芦亭持续性强降水的新闻在一天后才被报道出来,当日连发三条暴雨红色预警。
全省大部分出现暴雨,强降水主要集中在芦亭县附近,周围地市出现特大暴雨。当地防汛应急响应级别也由Ⅱ级提升为Ⅰ级。
池喻住进酒店的第三天清晨,被人叫醒紧急疏散撤离。
酒店一楼已经被淹,出行只能靠救生皮划艇。
池喻简单收好自己东西出去时天还没亮,雨水冰凉地砸到雨衣上,隔着一层油布紧贴皮肤,很不舒服。
雨还在下,这个天气根本不适合出行。
可如果不走,食物和饮用水的短缺也是问题。
况且洪水不退,继续待在酒店也并不安全。
皮艇在狂风中微微摇晃,池喻紧紧拽着皮艇,指尖发白,掌骨在手背上凸起,她问救援队长:“我们这是去哪?”
似乎看出她不是本地人,救援队长抹了一把眼睛周围的雨水,说:“先到县政府安置的救援站中心,那边地势高,也靠近车站。”
救援站人很多,池喻领了面包和矿泉水随便找了个地坐下。面包有些潮湿,她没在意,胡乱嚼了两口吞下,又给自己灌了半瓶水。
看时间,才七点过。
天空因为下雨一直阴沉灰蒙,丝毫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救援站点是临时搭建的,雨棚的四个角虽然被固定住,但劲风一吹就东倒西歪。
雨水砸在水泥地面溅起的水花落到池喻脚边,她往里收了收腿,盘坐在一起,快速打完字,然后举起手机搜寻信号发送。
信号时好时断,期间她倒收到霍时宴昨天发来的消息。
可她这边的消息始终转圈,最后变成一个感叹号。
霍时宴的消息不多,和前几天一样,基本都是分享做了什么,只是这次他似乎并不急于她的回复。
池喻起身吃完最后一口面包起身,把口袋扔进垃圾桶,一手捏着瓶子一手拿着手机到处找信号。
终于,在她转到不知道哪个旮旯角时,她一连发出的十来条长消息终于成功发出一条。
池喻看了眼那条消息,稍微舒了口气。
一条就够,一条就够了。
霍时宴收到她那条消息的时候,几乎是瞬间皱紧了眉。
行动比大脑先一步做出行动,拨电话过去,响铃后却无人接听。
荣港地区对内地新闻的接收向来迟缓,他又不爱上网,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两天的大暴雨。
这会儿看到她主动报平安消息,愧疚和担心翻天倒海涌来。
来不及细想,他拿过外套径直开车前往机场,途中放心不下,又派了谢森过去。
荣港到芦亭没有直达航班,最快的中转方案也要也要十八小时。
等他赶到,怎么也是第二天凌晨了。
谢森人就在淮京,过去总比他要快。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在中转机场落地时,接到了谢森打来的电话。
当时已经晚上九点,谢森说:“我暂时没有找到池小姐。”
霍时宴一脸凝重,语气不自觉沉下去:“登记名单看了吗,或者出行记录。”
“找过了。芦亭这边的避难者很多,人员出入大,没有一一做登记管理。”
谢森想到什么,提醒道:“池小姐如果要想回淮京,可能会先去滕州。”
霍时宴下一趟航班就在滕州落地,思及此,他语气缓了两分,“有消息联系我。”
谢森应下。
凌晨一点,霍时宴抵达滕州机场。
热浪裹挟着空气中的湿气扑在脸上,黏腻得他皱眉。
大步走出航站楼,拿出手机取消飞行模式,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他率先给谢森回过去,对方接起,语气稍显急促:“池小姐在今天上午坐了大巴车离开芦亭,车票没做登记,满客就走。”
霍时宴指尖微微收紧,“去哪?”
“滕州。”说完,谢森话锋一转,“但她没有停留,直接去了旧故山。”
旧故山?
霍时宴脚步慢了下来,心生疑惑,“确定不是溪山县?”
“不是。”谢森说,“她下午三点的高铁票,直达旧故山。”
溪山县就在旧故山的下一站,如果她是想去祭拜池延,不会大费周章只买半途。
但旧故山有什么?宋婉吗?
霍时宴太阳穴隐隐作痛,“你找人安排辆车,明早五点从滕州出发。”
挂断电话,霍时宴才回了母亲的电话。
没等陆华容开口问他,他率先说道:“我把人找到就回来。”
陆华容叹了口气,“还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我跟你爸商量着明天回淮京。放心,喻喻这边有我这个当妈的替她撑着,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