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次日清晨,池喻和霍时宴同时接到了电话。
一边是池诚,一边是霍威。
两位父亲都是为之前在池岳八十大寿上发生的事打来的。
池喻翻过身去摸手机,背刚碰到床,一阵酸楚从后腰袭来,难受得她皱紧了眉,下意识去扶腰。
一只手越过她拔掉充电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垂下眼眸递到她耳边接通,“是池叔叔。”
池喻接过手机含糊地喂了一声。
霍时宴这边下床,去了客厅阳台。
池喻的目光还跟在他身上,只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隐隐动了怒:“你回淮京了?!”
“前两天就回了。”
“你!”池诚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怒,语气多了两分埋怨:“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也就算了,现在连走都——”
“池先生,你要是忘了那天中午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再跟你口述一遍。”
池喻支撑着身子坐起,瞥见床头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手铐,抬眸朝虚掩的门缝看了眼,似乎想透过那道缝隙看到外面的霍时宴。
她收回视线,对电话那头说:“虽然我确实不在意自己姓什么,但当时阿宴在那,他既然没想过我,我为什么又要替你考虑他。”
只用一个他代替,池诚清楚她说的是老爷子。
“别拿长辈那一套来压我,你也知道我听不进去。”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
再开口时语气软了下来:“是我对不起你,喻喻。”
池喻没吭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池诚的声音沉了沉,似乎是不愿提起。
他说:“我知道你还记恨我对你们姐弟的忽视,那场意外……”
他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
那场绑架案中,他同时失去了两个人。
宋婉虽说早已改嫁,可再怎么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即便两人之间没有了爱,但也有往昔的情分在。
而池延……
在找到尸体之前,他也跟发了疯一样循着绑匪的线路一处处搜擦找寻,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池喻当时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名,媒体乱作一团想要拿到一手情报,警方的拦截始终有限,最后一片混乱。
而就是在这片混乱中,传来了宋婉意外身亡的消息。
这对他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陈家却无论如何都不让宋婉离开,只肯将她葬在旧故山,池诚单为这件事就曾对陈世民大打出手,可最后还是没能阻止。
宋婉被彻底留在了旧故山。
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池诚不敢见到池喻。
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害怕。
害怕在她期待的眼神中说出那个令她失望的答案。
池延一天没有消息,她就自欺欺人安慰自己还有机会。
然而三个月后的那场大雨,冲垮了石崖,山体倾塌到公路,堵住了交通。
阿延在大雨中被找到。
池喻不顾阻拦也要去看最后一面,见到后反而平静了。
只是从那以后,她也离他越来越远。
池诚知道池喻这些年在叶曦面前一直跟他维系着温馨和睦的假象,实际上她对他早已失望透顶。
在池家这件事上也一样。
她改名池喻只是避开媒体视线,她毅然决然选择留在淮京,宁愿摸爬滚打跑龙套也不愿意借助他的名气获取便利。
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池喻从没想过要成为‘池家人’。
或者说她根本不屑成为池家人。
她昨天说的那些,不过是在故意激怒众人。
就算没有霍时宴,她最后也还是会走出那扇门。
“别管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池喻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你也不用对以前发生的事向我道歉。如果非要谈,我还是那个态度——不接受。”
她不接受池延的死,不接受宋婉的离开,同样不接受池诚的不信任。
池诚张了张嘴,哑着声音喊了她的名字。
“我不恨你,但我也不希望你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她跟池家闹翻也好,决裂也罢,她都不希望池诚夹在中间为难。
一边是自己女儿,一边是自己父亲。
池喻知晓他这通电话的目的,无非是想拉她回去低头认个错,然后两边哄好,假装什么的事都没发生过。
“我不会回去道歉,从始至终都是你们池家欠我的。”
“他是,你也是。”
最后她说:“如果你还想时不时见到我,就跟叶阿姨好好过,不要管我。”
她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即便出了差错,她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