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
后面五个月,随着《上学记》的播出,明敏在校园受到不少关注,但又因为第二季还没正式启动,大多数同学惊讶过后又投身到学习中,和往常并无差异。
她的成绩在上学期的补课下进步得非常快。入学又有节目组这边的帮忙也没什么碰上什么困难。
霍时宴这边则一直跟着剧组前往实景拍摄,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组里。
二皇子这个角色的番位虽然不高,但《窥破》整体更像是一部权谋群像作品。驰盛作为里面的反派人物,被作者赋予其人物丰富的精神内核。
早期他在帝王世家一路隐忍藏拙,中期大逆不道阴狠篡位登基,后期大势已去日暮途穷,落得国破家亡。三个时期在小说中都描绘得事无巨细。
曾有读者在网上发起投票——评选心目中的“美强惨TOP”。
驰盛这个名字好几次都被投到第一位。
他虽为反派,可最终的结果却配不上他一生的颠沛流离。
和其他角色不同的是,驰盛几乎没有感情线。幼时唯一亲近的嬷嬷为了保护他死在长剑之下,他顶替真正的二皇子上位后,整日小心谨慎,内敛锋芒韬光养晦。
生性多疑的他从不许人近身,除了侍女银灯。
银灯是他从冷宫墙下捡回来的野魂,留她在身边侍奉原因无他,只因她一双眼睛神似他的母亲。
《窥破》拍到尾声,池喻终于迎来了跟霍时宴的第一场对手戏。
银灯话少,平日除了必要的应允很少开口。
在没有台词加持的情况下,要想完全呈现出压抑到极致的情绪释放,对池喻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这场戏的主要剧情是二皇子驰盛发现端倪,怀疑银灯身份,银灯为自证清白,拔出他的佩刀剜舌。
这是银灯感情最激烈的时刻,可剧本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全靠神情流露表演。
池喻走戏站到机位,按照预想中的路线扑倒霍时宴身边,然后抽出他的佩刀,手起刀落。
化妆师正在给霍时宴补妆,池喻这边预演了好几遍走位后站回原处,等待导演喊开始。
霍时宴一身黑金龙纹华贵刺绣衣袍,将他上位者的气势展现得一览无余。这是驰盛篡位登基成功后第一次出现在银灯面前。
池喻恍惚一下,在他的视线扫过来之前,迅速垂下眼眸。
这其实是银灯潜意识里才会有的动作。
她不敢看驰盛。
道具组递过血浆,池喻含在嘴里,拍摄开始后,她在呼喊银灯的声音中缓慢抬头,对上一双盛满痛苦而质疑的眼眸。
霍时宴一秒入戏,将她整个人的状态也一并带了进去。
驰盛抬步逼近,声音狠绝冰冷:“我只问你一句,那日在围猎场外——究竟是不是你!”
银灯摇头,眼神固执,嘴角紧抿,却始终垂头不看他。
“说话!”驰盛震怒。
他无论如何都不信银灯会背叛他,可她像现在这样一句不说,他又如何能在虎视眈眈的国舅面前保住她?
银灯擅自抬头,僭越地注视着他,刹那间猛地起身扑到他身边利落抽出浮雕金龙佩刀。驰盛误以为她要行刺,当即侧身躲避,没想到她却是抬手抽刀自挥,刀身落地哐当一声,舌头落地,含不住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溅染在脚边银白的刀身。
银灯后退两步,依旧固执摇头,然后跪倒在地磕头谢罪。有泪涌出却未过脸庞,悄无声息地从眼眶掉到地上。
脖颈因疼痛而起的青筋紧紧绷起,额角冷汗沁出,浑身颤抖却没有半分求人之态。
从前她不说,是不愿开口。
如今她不说,是不能开口。
驰盛眼底愤怒与震惊交杂,“你——!”
慎刑司有一道刑罚,是对说谎之人施以割舌酷刑,银灯是知道的。
他曾问过她会不会欺他骗他,银灯摇头,鲜少地说了长句:“银灯不善言辞,若日后遭他人陷害惹二皇子生疑,必会割舌自证。”
驰盛眉头紧拧,想伸手将她扶起,转瞬又顾虑到身份不妥,气恼挥袖,宣了御医进殿。
导演喊:“卡——”
池喻转身去吐出嘴里余下的血浆,吐完接过场务递来的纸巾擦干嘴角,准备问要不要再来一条。
回头见霍时宴朝她走来,“一条过。”
池喻这才松口气,连着肩膀都塌了下来。
她为这场戏私下找他排练了不知道多久,每次一有不对就拽着他重新开始。演得她都要脱敏了,甚至有好几天晚上做梦都是自己割舌的画面。
好在没有拖后腿。
这次过后,后面和他的最后两场对手戏都进行得异常顺利。
池喻最后一场杀青戏是在外景拍摄的——
那是国破家亡之际,雾灯的利用价值已经耗尽,她成为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