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淮京城早在几年前就严禁燃放烟花爆竹。临水湾所在的南郊区位置稍偏,不在内环,因此每年有很多人顶风作案搬着烟花过来燃放。
这当中最热闹的不是看烟花,而是此起彼伏的冲天炮‘咻’声和在后面追逐鸣笛的警车。
池喻的公寓在23楼。
当年她刚跟霍时宴分手,因为固执要留在内地发展差点和家里闹掰,叶闻渊那个时候刚好不在,她缴纳完房租身上多的一分钱都没有。
后来进公司接推广找代言,拿到第一笔钱就立马搬出原本那个狭小阴冷的地下室。
淮京的房价高昂,她在万嘉又被层层剥削,再加上这些年没少做公益,虽然凑集过不少捐款,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自掏腰包捐赠物资。因此别说全款买房,连凑个首付都够呛。临水湾这房子到现在都还是租着。
好在南郊区这边交通顺畅,很少堵车。视野也开阔,空气质量比内环要好,要说缺点,大概就是离得远,通勤时间要多出一倍。
但架不住它便宜。
她这个人一旦住习惯了就懒得挪窝,想着与其大费周章换到新环境重新适应,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多补一天的觉。所以就一直住在了南郊。
叶闻渊是近两年才跟着过来租在她同小区,一是实在放心不下她,二是自己时不时在淮京落脚,也可以顺便看看她。
嘭——嘭嘭嘭——
绚烂明亮的烟花绽放在夜空,照亮室内一瞬。
池喻偏头,微怔失神地看着窗外消失的焰火。
夜空之花仿佛在她身体里炸开,撑满全部,喉咙溢出短促的闷哼。
她回头,抬手捧住男人脸,用并不平稳的气息说:“快!闭眼许愿!”
霍时宴轻笑,力道暗暗加重,“都现在了,你还有心思许愿。”
池喻心一横,擅自遮住他的眼睛,睫毛轻扫过掌心,有些痒。
她说:“这可是跨年烟花,一年只有一次。”
“向烟花许愿——”
“年年在我身边。”
“你……”池喻没想到他会突然抢她的话。
他拿下她的手,说:“这就是我的新年愿望。”
他吻在她的额头,“岁岁今朝。”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他说出岁岁今朝这四个字,池喻的心一下烧了起来。
她迎上他,将他压在身上的力道悉数交还给他。
手心的汗蹭到他的肩膀,指甲所过之处留下暧昧不已的红痕。
霍时宴眉尾微挑,垂眼瞥了眼,“你要我身上抓朵烟花出来?”
池喻并未松手,而是反问:“你要是轻点我怎——啊!”
她一直紧咬的牙关失守,唇瓣水色润泽,眼角泛起泪花。
毫无预示的入侵让她皱紧了眉。
窗外的烟花还在持续不断地升空绽放,照得屋内一片亮堂。
“想去外面看烟花吗?”他问。
池喻却憋着最后一口气骂他,“你不是人!”
他置若罔闻,一把将她捞起,扯过毛毯盖住。
抱着她走到阳台,一步一动。
池喻指尖发白,紧紧攀附在他身上。
快要挂不住时,他及时将她往里一托,重新贴合。
池喻深吸一口气:“卑鄙!”
“换个骂,”霍时宴低笑出声,“这两个字有点听腻了。”
没等池喻开口,烟花爆炸的声音在耳边清晰放大,她浑身猛地一紧,霍时宴顿时走不动路,就这么驻在原地,眼眸深沉地凝着她。
“吓成这样。”他伸手安抚似般碰到她,动作轻柔,有几分无奈:“放松点……”
一簇簇烟花升空,接二连三地炸响,火树银花在夜空中交错浮现,盛大而璀璨,白焰掠过,照亮眼前人的黑眸。
池喻的目光紧锁在转而消逝的烟花上,她被眼前的一切美到失语,身体下意识轻颤。
“你——”霍时宴哑然。
他双臂箍紧,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颤栗比烟花来得更快,也更隐蔽。
他埋在她颈肩,语气颓然认输:“现在满意了?”
池喻慰怀轻笑,双脚沾地差点失力摔到,被他眼疾手快往怀里一带,重新抱住了。
窜入天空的火焰花簇点燃起新一年的憧憬。
花好月圆人常在。
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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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池喻跟着霍时宴回了趟宅院。
陆华容开心得不得了,光是过年红包就给她包了厚厚一叠,走的时候还觉得不够,硬塞了张卡给她。
池喻握着卡,无措地去看霍时宴。
陆华容不满她这小动作,啧了声:“给你就收下,要不是怕你嫌重,你这口袋我都能给你装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