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口
五一复工后的一周林池安都忙得鸡飞狗跳,整个事务所内没人有闲时间摸鱼,个个都捧着电脑认真工作。
陆聿哲可能也忙,每天除了提醒她吃药早睡外,很少和她闲聊。
等到周五那天晚上九点钟,林池安将最后一份工作交给李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整理好桌面上的东西,拔掉充电器搭上电梯下楼。
倪雅难得发来消息问她最近生活怎么样,林池安回了句【挺好的,你就不要操心啦。】
她退出聊天框,看到左下角有一个鲜艳的“①”。
陌生人的头像是个二次元人物,申请信息那一栏写着:林小姐好,我是乐熙。
其实两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林池安本该装作没看到将这条好友申请忽略掉的,只是当晚天空灰蒙蒙的,透着一点泛红的光,压抑的滚烫。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通过。
当晚睡前,林池安放好音频准备睡觉,手机跳出弹窗,是乐熙发来的消息:
【林小姐,明天周六,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上次见面有些仓促,两位男士也在,有很多话顾不及说。】
墙上的挂钟响了一下,似是午夜的钟声,平白带着恐怖之意。
林池安缩在被子里,在鸟鸣声、风铃声与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回她:【好。】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在路口的拐角处,周围有几所大学,有学生抱着电脑来写作业。
林池安结束后要去给程与玺带书法课,所以背着书包,她又为了掩盖自己昨晚没睡好而出现的黑眼圈还戴了副眼镜,走进来时会让人误以为她也是这附近的学生。
乐熙穿一件饱和度极高的红色的裙子,鲜艳地夺目,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身材,披肩发垂在胸前,锁骨上也涂了亮粉,看起来让人觉得是那种香香的女明星。
“林小姐刚才走进来时我差点没认出来,感觉你年龄会比我还小一点。”乐熙说。
林池安卸下书包放在身侧,有些腼腆,反过去夸奖她:“乐小姐很漂亮。”
她笑一笑,招服务员过来,点了杯冰美式。
“林小姐喝什么?”
“普通拿铁就好,谢谢。”
这家店的整体装修风格是走法式复古,花瓶很像中古vintage的,里面的花也很衬乐熙,红色的玫瑰刻得她像是在油画里。
林池安拨弄了两下玫瑰上的露珠,又像小孩子一样用把手在牛仔裤上抹了一下留下一小团不甚明显的水渍,道:“乐熙你叫我名字就好。”
对面人点头说好。
“之前听何越说你因为去羊城所以和陆聿哲分手了,现在回来了,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乐熙搅动着咖啡问。
一上来就直截了当,林池安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说:“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她擅长逃避,又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几乎所有的进步与退步都会让她褪层皮。
对面人和善地笑,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总会的,陆聿哲那么喜欢你,你走了他可是拉着何越买醉好久呢。”
她说完调皮地眨了眨眼。
林池安睫毛闪了一下,是被乐熙漂亮的眉眼惊艳到了。
她摇摇头:“再说吧。”
空气沉寂下来,林池安不敢再看她的脸,总怕看到伤或是什么其他更沉重的东西。
那晚陆聿哲轻飘飘的两句话就盖过了乐熙与何越数年的纠葛与共生,可没人知道她本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池安不敢去问,她怕伤到自己也伤到对方。
所有人都不是生活在单一性别的环境里,在何越的角度,可能乐熙施加于他就是压力。是舆论的压力,心理的压力,生活的压力,甚至是良知的压力。
可能何越周围的朋友、无论男女都会为他说话,说他受这样一位漂亮姑娘的深爱,最后却变成牢笼。
他们甚至会在欢乐场上笑话他,说有点钱就被女的缠住了哦何公子。
那样一个行医世家,会允许百年仁心毁在一个女子手上吗?
明明他们两人现在在一起,可上次她去医院,何越依旧说自己是单身。
蛮恐怖一件事。
可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她也不知道,只是林池安站在自己的视角望出去,她看得到乐熙身上的疤和经年的风沙才酿成的傲气。
无论独立,无论自由,无论自尊自爱,她只是有点心疼。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凝重,林池安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她说:“乐熙...我可能有点没礼貌。”
对面人笑笑,似乎也明白她在为什么东西而思考,甚至主动解释:“年少时的错误而已,谁不会犯一点错,只是有些流言确实离谱了,我进精神病院不是因为何越,是我们家本来就有病史。”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