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对手，她与高青能安然无恙苟活下去，纯粹就是好运保佑着。

逃离的危险与饥饿，弟弟与她衣食无忧，生活安稳平和，她该知足，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习惯于方也的照顾与呵护，这似乎有些脱离主仆关系。

高眠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对方也的言行进行指摘，她是被动接受这些关照的，她总是这样宽慰自己。

在她思及过往时身边缓缓坐下一人。

方也端着酒水过来，施施然坐在她身边，宽大的长袖随意散开宛如默然绽放的花朵，他动作自然从容：“喝点儿？”

高眠点点头，接过他倒的一杯酒。

“第一次喝酒吧。”

“嗯。”

“我也是。”他笑了笑，明眸微弯，少年特有的清纯气息扑面而来。

酒杯轻触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对视着浅尝了一口，辛辣刺激的味道充斥味蕾，高眠吐了吐舌头，小脸微微皱起，眼里闪烁着泪光。

她向来是平静寡言的，鲜少有这么表情失控的时候，方也不由得打趣道：“阿眠，你方才的模样真真是可爱。”

高眠娇嗔瞪了他一眼，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么僭越，立即捏紧酒杯紧抿嘴唇，耳尖又红又烫。

发现她有意识改变自己低头的小动作，方也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阿眠真乖，将我的话都放心里去了，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这杯酒，便不让你喝了，省得你醉了还要我送你回去。”

将高眠手中酒杯接过去，方也似乎心情不错，他连续仰头喝了几杯，最后脸色红润面呈醉态，晃晃悠悠捧着高眠的脸说：“阿眠，你怎么有三个脑袋？你是妖么？不对……你是神女，阿眠，你是远戈神女，神女怎么会是妖呢？”

“远戈神女是谁？”高眠握住他的双肩防止他乱晃，方也却没了骨头一般靠在她身上对着她脖子吹气：“不要再错过了……”

方也身上有着独特的香味，那熏香出自她的手，不易察觉，若有似无，清雅舒心。

高眠将他扶回房间，细心为他掖好被子，她独自去了书房。

说起来高眠读书认字也是方也亲自教导的，她记忆好，学什么都很快，方也几乎没费什么心神便让她小有所成。

翻看了那些经常被翻阅的书籍，除了剑法功法，便是治理之道之类的书，书房的书她也看过不少，却没有一本记载有关于神女的。

将书房整理好，高眠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清晨，方也难得晚起一次，没去参加晨练，掌门夫人亲临静水阁探望，躺在床上嘴唇微白的方也面不改色心不跳说自己受了风寒，掌门夫人又焦急又心疼，亲自照顾了一天才在傍晚离去。

“阿眠，今日练剑了吗？”

方也下了床穿衣裳，高眠隔着水墨莲花屏风守在外面。

“没有。”淡淡的声音传来。

方也不疾不徐穿好衣裳，跨着长腿信步走出：“走吧，昨日耽搁了一天，今日可不能偷懒了。”

从她入归一派起，方也便亲自教她练习剑术，还教她挽弓射箭，后来长大了些，带她看了不少有关阵法与结印的书籍。

她好像是来拜师学艺的求学者一般，方也对她要求严格，即使没有灵力加持，也要她将剑法练熟练透，更要求她挽弓时要做到百发百中。

胡师姐和卢姨劝过他，不要对高眠这般严格，可他在这件事上执拗无比，几乎日日盯着高眠练习。

他说他不可能时时刻刻能守着她，必须要让她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任人摆布。

不管有没有那惨痛的童年，高眠认为方也这句话说的很对，所以她在练功上丝毫不曾懈怠。

尽管之前腿脚不便，可她还是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剑术与射箭方面进步堪称神速，就连被称为神童的方也对她也赞许不少。

静水阁几个人都知道方也一直在带着高眠练功，在方也的要求下，他们从不越雷池多问什么，高眠就好像被方也秘密培训的杀手一般，他是最严厉的师父，给她设置重重关卡磨炼她的意志与能力。

与杀手不同的是，高眠的对手是方也，师父也是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