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摊主嗤笑了一声,说:“垃圾盒子,你老公看不上,不卖钱。”
这……
杭宴息抬起右手,让食指和中指轻轻地落在她肩头,提醒她:“签杭休,休息的休。”
陈伊回神,庆幸他提醒了,一直杭宴息杭宴息的叫,但实际上,法定有效的是名,而不是字什么。
等发票的间隙,陈伊朝陈恳那方向扬下巴,示意他也往那边看。
杭宴息扭头看一眼,对上了陈恳那张愤恨的脸。他突然垂头,贴近她耳侧,悄声问:“你希望他过得很惨吗?”
陈伊愣住了。她看向他,想在他的眼神里寻找答案。
他也看着她,又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给她提示:“他戴的手串是真品,不一定想犯罪,因为这个的价值也算不上特别高,很可能是偷偷拿出来撑一下场面。但这绝对是违反规定的,博物馆的所有物品,都属于国家财产,不允许私借。”
她听明白了,如果要整陈恳,那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报警,逮个现场,让他没机会还回去。说心里话,这计划,听得她心怦怦跳——激动的。
她并不怨恨他们扔了她,相反,她庆幸他们果断地做出了这个决定,才能让她待在这么有爱的妈妈身边。如果让她留在那个家庭,那现在,绝对能在知乎悲惨榜上占一席。她恨的是他们后来对她和妈妈的无休止纠缠,光是设想一下陈恳丢掉工作和名誉,甚至可能坐牢,她都觉得爽快。
但真要这么做吗?如果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并且只有她在场,她可能毫不犹豫地举报了。但是……这是风光霁月的杭宴息,这是坚持因果的杭宴息。他前不久才和她讲了一个因果的故事,佛祖都不干涉世间事,任由因果作用。所以这应该不是杭宴息的本心,他只是为了她,暂时撇开了信仰和行事原则。
他已经退开了,所以换她去就他,她踮起脚凑近。
摊主抢了先,又哼了一声:“小两口要亲热,回去再闹。这发票没我什么事,我走了啊。”
大叔,你要走了,挥挥衣袖就行,不要带来尴尬呀!
杭宴息朝他点头,等人走开了,主动凑过来问:“要做吗?”
陈伊摇头,说:“因果不可改,智慧不可赐,还有什么来着?”
杭宴息笑了,回答她:“真法不可说,无缘不能度。”
他又笑了一次,接着说:“你悟了。”
陈伊甩着头说:“没有没有,我没那么大胸襟。我巴不得他走路绊倒,吃饭噎到,出门堵车,天天感冒。可他要是倒霉了,他家宝贝儿子撑不起那个家,到时候又要……我爸挺看重他们,我们……”
杭宴息并不信她扯的这些理由,抬起手,帮她把已经纠缠在一起的耳坠和发辫分开,再接了台上的发票和书匣,提醒她:“走吧。”
陈伊以为这个走,是要回去了。结果他又朝另一个方向示意,说:“难得来一次,再逛逛吧。”
陈伊就近找个摊位,笑着说了几句好话,问别人要来了一个塑料袋——书匣四四方方又硬邦邦,还是拎着方便一点。
杭宴息对现代产物不怎么感兴趣,都是逛的旧物摊。
陈伊看不懂这些,他停下来细看时,她就随意往远处瞟。
“杭宴息,是他,那个道士,他在那边,就是说我朋友男呀女的那个。他还说我什么情缘的……”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杭宴息放下手里的笔山,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定睛看了两秒,很快拿定主意,说:“走,过去看看。”
陈伊正有此意,比起道士的蒙猜,她更愿意相信杭宴息说得不那么满的算卦。她才不信自己必须找什么“南”呢!现在一想起这个字,她就烦躁!
她们一往那边走,道士凑巧停了步,转过来90度,正对着他们。
看到正面,陈伊更加确信了,这个爱穿耐克的家伙,就是那身形干巴的疯道士。他明显是认出了她,就在那等着。等距离不算远了,他甚至抬手指了休息区,示意一起过去坐坐。
杭宴息停了步,拉住陈伊,小声说:“他身上的东西,看不透。”
那就是说,这道士真有点本事。
陈伊紧张不已,杭宴息一眼就看了出来,主动牵了她的手,说:“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邪不压正!”
“嗯嗯。”
有他在呢,她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接着朝那边走,但没等靠近,道士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他半垂着头听了几秒,然后抬头看一眼他们,突然起身,匆匆地往外走了。
杭宴息说:“他说你确定要这样,已经迟了,再不补救就没机会了。”
“你会读唇语?”
隔着几米远,对方又特意压了声,会场人多声杂,陈伊没听清一个字。
“接触过。”
“所以他是认识我们的,电话那头的人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