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新貌
两人说着沉重的事,陈伊却悄悄吃了一嘴的糖,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小蜜蜂姐姐又要飞去忙什么。
杨九娘走前,帮着把板子和床推回原位,坦诚道:“我能翻墙出去,你放心,不会让人看见的。”
他送到院中,担忧地看着她。
杨九娘轻松跳上院墙,蹲在上方,朝他一笑,一挥手,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簪子陈跟着她,飞啊跃的,又回了皇宫。
泪!
回了宫,你捞点值钱的宝贝啊!她就不,仍是老一套,听一会翻一会,居然钻进了皇帝的寝宫。
争点气吧,一条烂黄瓜,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
陈伊急得挠心挠肺,等杨九娘掀了密密实实的帐子,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狗皇帝身边,左右各躺着一个,其中一个趴伏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下半身,上半身□□,背上留着不少红痕。显然三人之前是在“斗地主”。
恶心!
杨九娘熟练地迷晕了那两个,单拎上梁鄏,随手扯一件衫子替他罩上,扛着人从后窗溜出去,翻墙,再翻,一直到凤梧宫房顶才停。
她从怀里摸出问大夫要来的珍玉散,捏开他嘴,倒了一半,没得茶水,就摘了腰间的葫芦,灌一点酒,把药末冲下去。
干完这事,她才掐人中弄醒了他,及时捂了嘴,小声道:“是我。”
梁鄏慌得四肢乱扒,可完全挣不开。
杨九娘手上用了力,梁鄏痛得发出“唔唔唔”,她再问:“能闭嘴了吗?”
梁鄏尽力点头。
杨九娘小声道:“梁邺、梁邛就要打来了。我问你,想要活命,还是要守着你的宝座?”
梁鄏眨了两下,杨九娘叹道:“那行,三个孩子我接出去玩几天,你放心,他们叫我一声母后,那就算我的孩子,我自会保他们平安。等天下太平了,我再送回来。从前我待他们怎样,你是知道的。”
梁鄏眨眼。
杨九娘又问:“梨儿和小醉是不是在宫里?”
梁鄏眨眼。
“我要带她们走,行不行?”
梁鄏再眨眼。
杨九娘移开手,梁鄏想叫人,发现嘴合不上。
“老实些,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明日送她们去静思庵,城门……算了,这天下是你当家做主,你自便吧。”
杨九娘将他扛上,隔着墙扔进了勤政殿。那边大动静,“抓刺客”声才出,杨九娘已飞出去很远,直奔萧瑟宫。
她蹲在墙上耐心听了会。皇上身边有刺客是大事,防钟敲响,各宫都要起身。她在这些声音中仔细分辨,果然找到了林梨儿。她悄悄下去,贴着身捂了嘴,在林梨儿耳边轻声道:“是我,明日听话去静思庵,我带你出城去,悄悄告诉小醉。”
这是冷宫,统共就两个奴才,还爱答不理的,此刻都在殿外殷勤地等着巡查。
林梨儿一点也不慌,点头,扭头去看她,眼里满是喜悦。
杨九娘指指墙外,朝她点头,翻离了这。
陈伊想着:人也救了,该去跟和尚哥哥“聊聊”了吧!
可人家还有得忙,这是翻墙夜,她又翻来翻去,不知在找谁。计划赶不上变化,防钟再次想起,只是这次,还伴了鼓声。
杨九娘调转,循着声音最响处而去。
陈伊听到杂乱声里有人嚷:“叛军攻城了,叛军攻城了。”
来得这么快?
杨九娘直奔勤政殿。殿外,几层兵士守着,院内却没有声响。杨九娘避了人,从屋顶翻下。
这本是皇帝批阅奏章会见大臣之处,梁鄏偏要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寝宫,在此寻欢作乐,打礼法规矩的脸。此刻他正趴在议事厅的地上奄奄一息。
杨九娘冲过去,将他拖到屏风后,小声问:“你的人呢?”
梁鄏听到这个声,喜极而泣,愤道:“胡啸……奸细,勾结……那那……几个……老东西,抢……玉玺,朕……我我一着急……”
多次提醒胡啸可疑,从来不入耳。祖上几代都有中风者,仍肆意狂欢。
杨九娘将剩下那半包珍玉散也喂了进去,懒得再教训他,先灌了药,再问:“如今你该清楚了吧?你的皇位,早被蛀烂、蛀空了,是要保住命,还是死在这?”
梁鄏歪着嘴抽动,好一会才挤出一句:“活……活命。”
杨九娘便抓紧说了安排:“玉玺是假的,抢去就抢去,没什么要紧的。我替你写个禅位诏书,再有那道遗旨,绝了后患。你吃颗鬼升天,先在棺里待几日,我再将你弄出去,从此隐姓埋名,过太平日子。你认不认?”
梁鄏舍不得宝座,但刚历了生死,此刻选无可选,只能全凭她做主。
杨九娘扶他在宝塌上坐好,抓紧研墨写诏书。
梁鄏缓过了劲,看她仿的字迹比他写的还要飘逸、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