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狗子受伤的世界
下午一点,艳阳满天。
窗边画到一半就搁置的速写纸已经被夏天的阳光晒得微微泛黄。
季珊的声音在房间里盘旋。
“你和男人约会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林绘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肯背黑锅:“哪有啊乖乖,我是去上班工作,又不是去搞什么办公室恋情!”
哪怕基友不在身边,季珊还是演起来了,假惺惺道:“唉,到底是长大了,什么事都不和我说了。曾经谈恋爱还需要我打掩护,现在好了……”
“哎哎哎”林绘又被人揭了短,急忙打断,“那段跟犯了前科没什么区别,你就别提了。”
眼瞎遇渣男,被戴绿帽两个月还没察觉也好意思叫初恋?反正林绘坚决不承认,对外一直宣称初恋尚存。
“那你老实告诉我,我是第几个知道这事的?”
“……”
好友的占有欲来得猝不及防。
林绘声音闷闷的,绞着头发道:“……第二个。”
“第一个谁?”
“我编辑啊,她不得最先知道!”
好吧,也有点道理。季珊暂且放她一马,转头又兴致勃勃地问她:“那男的怎么样?”
“怎么说呢,挺好玩的,和暹罗猫一样一样的。”
“说人话……”
剩下的自然都是闺中密话,脆果儿跳上沙发,绕着腿边寻了个地趴下。
话到末了,季珊吸了一嘴的芋圆,边嚼边问:“现在都三点了,你还不去上班?”
“我们画漫画的都害怕见光,阳光会杀死灵感的。所以我们都晚上办公。”
季珊放下奶茶,直起腰板,不敢置信地反问:“你大晚上的和一男的办公?!”
“我隔一个小时就给你发消息报位置,反正你也不睡,没有的话你就可以报警了。”
林绘如此宽慰道。
安抚好基友,林绘起身捯饬自己,今天可是开始社畜生活的第一天。
虽然她要奔赴不是写字楼而是另一个小区。
—
陈逝发誓他只是拉了她一把,他无言地看着林绘。
玄关的穿衣镜反射出林绘扒着门不说话,只顾得喘气的狼狈样。
作为一个高中毕业就没运动的宅女刚刚狂奔了八百米,几乎瘫倒在电梯里,最后还是狗子的叫声吸引了陈逝,他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才没被电梯夹回楼下。
“呼……呼咳咳,我……”
陈逝抬手示意她别说话,嘴上却道:“我怕你讹上我。”
林绘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陈逝抱胸斜靠,悠然自得模样,“我编辑来了等着见你,你还是在这好好缓缓吧。”
随即转身离开,徒留林绘在原地看着镜中花了脸的妆崩溃。
—
会议室内,夕阳通过百叶窗洒下一片余晖,男人坐在背光处,阳光为他虚化出了一圈光晕,白T家居裤也能被陈逝穿出一种人夫感。
夏时霖合上漫画书,看着这幅景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要不是自己是个文编高低带着这小子勇闯娱乐圈。
他当初也是新人编辑,实习转正就带了陈逝,比陈逝大不了几岁。
那会儿环境艰难,陈逝彼时还是大一生,两个小伙子凑到一起在大排档聊剧情,想到好分镜就问老板借张香烟的纸壳板,翻个面就能画起来,纸质顺滑的不行,就是手擦到容易糊一块。
陈逝就支起手指,只让笔尖接触纸面,被他嘲笑“跟个大家闺秀似的”。
后来陈逝一炮而红,名满南北。
没人比夏时霖更清楚他在背后努力了多久,刚刚有点名气的时候,什么杂志都找上门来约稿。
陈逝全接了,没钱请助手就不分昼夜的画,画到手抽筋也不停笔。
就为了那一张半页的宣传版面。
好不容易清稿了,把他约出来吃饭,还是在大排档,性价比高,也因此晚上赶夜宵的人顶多。
老板看他们人少就把他们安排在最外面,都快到马路牙子上了。
两个人干脆打包,蹲在路灯底下撸串。
夏夜蚊子嗡绕,夏时霖嚼着羊肉串,口齿含混不清道:“放心吧,泥就这莫画下去,肯定能有人看到的。”
陈逝单手开了啤酒罐,转头问他:“你说我真能画的出震撼人心的故事吗?”
编辑嘛,最不能让自家作者失去信心。
闻言忙咽下羊肉串,道:“那肯定啊,你以后不仅能震撼人心,还能震撼人身呢!”
陈逝反应过来了,笑骂没有他牛逼。
又过了好一会,夏时霖在锡纸袋翻找挑拣,嘴里念叨着:“老板是不给我们少了土豆片啊?”
转头想要拿陈逝那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