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
季淞原一个劲儿的朝季瑛跑去,连发髻松开了也没有察觉。
“爹,我究竟是——”
季淞原终于跑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父亲身边,真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却感觉到脖子一疼。
铁锈味一个劲儿的从喉头涌到口中,淹没了他所有的声音,压过了他眼底的希望。
季淞原迷茫的看着父亲手里的刀,刀刃卷了口带着红色的血迹。
那柄刀是父亲惯用的,他常看到父亲在院子里耍弄它。
可为什么这把刀会朝向自己的脖子呢。
季淞原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再也不会也不能爬起来了。
谢九珠张开口想要怒吼想要质问,可悲哀的发现,自己除了张开嘴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就那样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自己的丈夫毫不留情的杀掉。
来不及悲伤,谢九珠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一滴,只能徒劳的看着地上的淞原,做不了任何反应。
谢九珠他们的对方,季瑛方才自然也听到了。
季淞原到底姓什么根本无所谓。
只是他不能和废太子扯上关系,季瑛知道解释无用,他也只能忍痛将自己多年来爱若珍宝的儿子杀掉了。
他内心一如既往的平静,反而是看着谢九珠。
“我,我杀了你!”
谢九珠再也没办法忍耐下去了。
她本就是为了淞原才拼命忍耐这么多年的,眼下淞原不在了,她也没有理由再忍下去了。
谢九珠拔下发簪朝季淞的脖子刺去。
哐当一声,金簪掉落在地。
被周围的声音所压制,没人能注意到她这拼死一搏。
谢九珠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挣扎着,但还是被季瑛单手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你,你杀了我吧……”
她简直没法呼吸快要昏死过去了。
谢九珠觉得这样也好,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世上呢,
但季瑛偏就不叫她如愿。
失去意识前,谢九珠模模糊糊听到季瑛一贯冰冷的声音说:“想死?休想,除非我死。”
眼前混沌一片,不知在黑暗中行了多久,谢九珠疲惫极了。
不见前也不见后,不见其极,不见其尽,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
朦胧中能听到隐约的哭声,自己身边似乎有人来来去去,但总有个声音一直围绕着不肯离去。
这里便是地府吗?
谢九珠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就像浆糊似的粘在一起,怎么也睁不开。
自己会遇到淞原吗?
他好好听自己的解释和苦衷吗?
她对不起淞原,早知道会这样,就再多疼爱他些了。
淞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师禹一定也会怪她,怪她没有保护好两个人的孩子。
谢九珠悲哀的发现,无论自己多么眷恋袁师禹,都没法回忆起他的模样。
自己到了地府能认出他来吗?
还有其他人……
不知不觉,谢九珠流起了眼泪,她拼命伸手擦拭,可怎么都碰不到自己的脸。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一下子钻了进来。
谢九珠双目生疼,不能直视。
“娘——”
“娘您终于醒了!”
是季莲实,她一直守在此处。
离那场刺杀已经过去数十日,谢九珠终于醒了过来。
而一切都变了。
皇帝被刺身死,荣庆公主也紧跟着离世。
太子年幼,主少国疑。
大臣们纷纷请命二皇子继承大统。但他借口国无二君不肯接受。
最终,二皇子在大臣们坚持下登上皇位。
继位后,他封生母丽嫔为太后。追封原配为皇后,册侧妃季氏为贤妃。
而元太子则改封为陈王,仍居宫中由太后扶养,而他的生母钟贵太妃则迁居珈蓝寺替先皇祈福。
玉京,变天了。
谢九珠醒来得太晚了,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原本季家是该被治罪的。
但季瑛那日救驾有功,再加上季贤妃从中说和,季家逃过了一劫,无罪而有功。
而季淞原的死被归结于逆贼之手。林女官说的那些话没有人会当真的。
而谢九珠的话也成了疯言疯语,因为季瑛亲口说他的夫人季氏疯了。
季淞原也不姓季,而是当年谢氏生产时,那个婴儿一出生便夭折了。为了避免谢氏伤心过度,才从育婴堂抱会的一个弃婴,便是季淞原。
却不曾想那抱回的婴孩竟然是废太子一脉的余孽这才酿下大祸。
至于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