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梁
以为真。连带着厌恶起了大房的人,
“我早惦记着回到娘身边了,这回若不是我病得快死了,祖母她说什么都不肯放我过来的。”
季莲实说谎了,她原先是一点儿都没想过要离开晋阳的。
她一直觉得父母不疼爱自己,只偏心在玉京的弟弟妹妹,就连谢九珠送回去的许多东西她也是丢到一旁不理会。
何况她早已和姑母家的表兄有了婚约,季老夫人也觉得孙女没有去玉京的必要。
但这回大病一场后,痊愈后的季莲实便换了个人似的,总是吵着要去京城,回生母的身边,不愿意留在晋阳。
她大吵大闹起来,就连季老夫人也受不了了。她又心疼莲实,生怕她发脾气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于是,季老夫人虽有万般不舍,还是遂了她的愿。只嘴上仍有怨气,说是自个儿辛苦多年还是不比人家没见过面的亲娘。什么也没做,可孩子对她就是比自己亲热。
季老夫人的抱怨,季莲实一点儿没放在心中。
她今日见了谢九珠,一点儿也不生疏。反倒是很亲密,拉着谢九珠有说不完的话。
谢九珠见状便更疼爱她了,只是底下的丫鬟婆子却不这样看了。
这日,从晋阳老家跟来的几个丫头正坐在廊下劈丝线做绣货,嘴里却是闲不住的说起了话。
“这夫人也真是的,咱们这三姑娘多坏的性子呀,她竟一点儿没瞧见似的。不疼爱自己身边长大的,乖乖巧巧的五姑娘,对着三姑娘这晋阳长大的蛮丫头却这么偏心,真是奇了怪了。”
“谁说不是呢。”
其中一人就说,这夫人要说有多疼爱三姑娘也不见得。不然怎么会舍得将她独自一人放在晋阳老家呢。
“可说这母女天性也真是奇怪,明明原先在晋阳的时候,三姑娘常常把夫人送去的东西都束之高阁,一点也不见理睬的。可这回见了面,却亲热得很,一点儿不见疏远。”
“三姑娘原先多粘着大夫人啊,她和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原先还老为着这事吵架呢。这下到了玉京反而疏远了。”
“是啊,就连奶大她的刘妈妈这回都被留在晋阳了。这还是吃过奶的呢。”
年长些的一个丫头说,到底是亲母女,哪有隔夜仇啊。
“只是可怜了五姑娘,和咱们这三姑娘明明是同母所出,性子却一个天一个地的,一个温温柔柔,一个却任性跋扈。”
“可不是嘛,也怨不得人家四姑娘老打她呢,她那张嘴可真不是……”
“不是什么?说呀?”
说话的丫头吓得话都说不囫囵了,“三……三姑娘……您,您不是在——”
“怎么,以为我不在就可以背后随便议论主子了吗?”季莲实叫身边贴身的丫鬟去打她的嘴。
丫鬟有些犹豫,说这里不比晋阳,若是惹得夫人生气怎么办。
季莲实说,若她不动手便要自己来。
“哼,这几人背后议我的长短,我还不能罚她们了吗?相必娘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如何的,说不定还要加倍的罚她们呢。”
说罢,就要伸手去打。丫鬟哪里敢叫她动手呢,只好抢在她前头狠狠扇了下去。
谢九珠很快听说了这件事,就像季莲实说的一样。
她听说季莲实动手打人的消息,第一反应是孩子受了委屈。然后是愤怒。
谢九珠叫人把那几个晋阳来的丫头都撵了出去,赶回了晋阳。
她搂着季莲实心疼不已,“委屈我儿来,我该早些将你接来身边的。你祖母年纪大了,必是被这些刁奴蒙骗,不敢想我儿原先在晋阳过的是什么日子。”
季莲实安慰她,这些都过去了。
“以后有娘护着我,莲实不会再被人欺负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而隔壁大房的福芝、福金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福金揉了揉发红的鼻子,说定然是季莲实那坏丫头又在背后说坏话了。
“她一天到晚哪来那么么坏心眼儿,真是活该她天天晚上做噩梦。哼,怕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行了,这来了玉京。你和福芝就多让着点莲实了,省得你二婶婶不高兴。咱们还得指着她在玉京替你俩张罗门合适的婚事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福金鼻子一横哼和大姐福芝对视一眼,“哼,要不是为了大姐,我非打死那丫头不可,叫她一天到晚找事。”
而谢九珠搂在季莲实哄了又哄,也问起了她夜里惊觉的事。
“你身边的绿蚁都和我说了,说是你这些日子夜里还是常常哭闹惊醒,还说梦话呢。你是不是因为快成婚了,所以心里害怕呢。”
季莲实心里一个咯噔,她眉头又拧在了一块儿。她看着谢九珠的脸色,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娘,您和爹爹把我的亲事给退了吧,我不想嫁给凤珍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