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身之祸
宫门医馆内,竹灵正全神贯注地往汤药内撒入自己特制的药粉。
看着碗中黑色的汤药在药粉的作用下逐渐凝固成型,竹灵这才小心的用一枚特制的汤匙将那些凝状物聚在一起,逐渐捏出一个药丸的形状。
最后一颗!总算成了!
竹灵轻呼口气,将那枚晶莹剔透的雪色药丸倒入瓷瓶之中,直起身来忍不住轻轻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
长期维持一个姿势太久,饶是她有内力傍身,也不免有些疲惫。
况且炼药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耗神之事,若不是还想着去一趟角宫提醒那两个专心破阵的人用膳,她估计都想直接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了。
竹灵炼药之时过于专注,此时回过神来,却忽然觉得医馆内此时竟安静地有些诡异。
这几日她虽将医馆内的大夫打发了出去,交代了那些下人们不得前来打扰,但院内始终会传来一些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从未像今日这般,陷入一种莫名的死寂之中。
竹灵额间布满细汗,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身往医馆门外飞速掠去,却还是不及身后那人的凌厉掌风,被浑厚的内力一掌震飞,撞倒一旁的沉重药架。
摆满药材的架子轰然倒地,掀起了阵阵尘埃,架子上数之不尽的名贵药材七零八落地撒在地上,染上少女身上的鲜红血渍。
竹灵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挣扎着翻身抬眼看向来人。
医馆内如此大的动静,屋外却依旧一片死寂,竹灵几乎不用想也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脑海中思绪万千,但她口中的血色终是忍不住被她喷了出来,宛如点点红梅落在她那身雪色的裙衫之上。
“是你……!”竹灵神色难掩震惊,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犹如闲庭漫步一般缓缓走近,神色莫名地蹲在自己身前。
“其实我原本不想杀你的……”来人语含叹息,目光落在她那身染血的白裙之上。
“红梅映雪,倒也相得益彰。”黑衣人嘴角含笑,好似他此时不过正在与一位好友闲谈,而不是来杀她一般。
他的计划里本没有她,但她的医术却终归是一个变数,当时若不是他未雨绸缪,在雾姬身上下了致命的慢性毒药,恐怕他的计划就要被她毁于一旦了。
“那我该说……承蒙夸奖?”竹灵紧紧攥着自己手中的白色瓷瓶,喘息着应道。
黑衣男子的掌力直奔她的后心而来,摆明是下了十足的杀心。
强劲的内力正一点点摧毁着她的躯体,此时她已经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经脉正寸寸断裂,不消片刻,她将会心脉尽断,回力无天。
“怪只怪你的医术之高远超于我的想象,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委屈你先去找阎王爷报道一下了。”男子轻声笑着,并未理会她的说笑。
只见他自怀中掏出一柄形状怪异的火器,慢条斯理的将一枚拇指大小的弹药塞入管道之中,对着竹灵的心口轻轻一按。
“嘭”的一声!
竹灵的身体再次遭到重创,被火器的余力带着重重撞上身下散落的碎屑。
那些被宫远徵花了一早上的时间细细缠在发间的小巧银铃发出阵阵琳琅之音,清脆悦耳。
弹药穿透心脉狠狠钉入地底,鲜艳的血色自少女身下逐渐弥漫开来,雪色衣裙的少女仿佛躺在一片艳丽的血色花海之中。
绮丽又绚烂,美得惊心动魄。
宫……远徵……
少女失了血色的樱唇张张合合,眼中的瞳孔逐渐扩散,最终还是未能如愿喊出自己心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
宫……远徵……宫远徵……
少女双眼轻合,那枚紧攥不放的瓷瓶终是无力握住,自指尖轻轻滑落在地,悄然无声地滚入碎屑之中。
“远徵!当心!”角宫之内,宫尚角险而又险地将自己的掌力撤回,冷声呵斥突然恍神险些撞上自己掌刃的弟弟。
宫远徵猛然回神,看着眼神严肃的哥哥,抿着嘴沉默不语。
之前他们二人正在阵中互相交手,利用阵法变换身形攻其不备,方才若不是宫尚角反应迅速,只怕他此时已经被重伤在地了。
“远徵,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宫尚角看到少年那张布满虚汗的苍白神色,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难道是方才他把弟弟吓坏了?
“哥,我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慌得厉害……”宫远徵脸色苍白,内心深处仿佛空落落的,沉重的窒息感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今日差不多了,你先休息一下,再过不久竹灵也该过来找我们用晚膳了。”宫尚角忍不住伸手扶着宫远徵的肩膀,准备将他扶到茶案旁稍作休息。
晚膳……对!就是晚膳!
宫远徵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倏地抓住宫尚角的手臂问道:“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宫尚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