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团

而那日之后，云为衾也未被以药人的身份押往地牢，而是被当做侍药的药童留在了徵宫医馆，但行为上还是有所限制，不被允许自由出入。

天穹之下，一只腿上捆扎着密信的鸽子落在檐前的青瓦之上，这是被派往黎溪镇探听消息的探子送回的信报。

墨染的纸张展开，印拓着徵宫独有图案的花纹印章赫然显现。

待看到信上所报的消息之后，展信之人不自知地轻泄了口气。

虽说云为衾现下的身份不再是药人，但徵宫毕竟是宫远徵的地盘，有时他会突然出现，且随时随意，全凭心想抓云为衾来试药，不过痛苦之症已不比之前。

所以宫远徵的出现，云为衾毫不意外。

“徵公子——”云为衾福身，虽然穿戴着药童统一的服饰，但端庄的样子不自觉地流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气度。

诚然，自小被养在深闺教养很好的女子，该是如此。

“你可知今日我来是为何事？”宫远徵离云为衾越走越近，随后驻足。

云为衾能闻到眼前比他高出一头的少年身上那股清冷的药香苦气。

心下即便有所猜测，却也答了句:“不知。”

“被派去黎溪镇的探子送回了一个消息，”宫远徵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带着黑金丝革手套的手缓缓举起，食指和中指间赫然夹着一张薄纸，随后递到云为衾眼前。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云家。”

“没有云为衾这个人。”

接着像是在看云为衾的反应般，用微眯的眼神探究般盯着。

闻言，云为衾也并不慌乱。坦然道:“确实如此。”

“衾儿是我小名，而我真实的名字。”

“唤作云为衫。”

云为衾敛眸，将眼底的回忆盖起，“只不过，出门在外有所不便，我更愿意让别人知晓我这用小名幻化而成的假名罢了。”

其实，更深层的缘由云为衾并未说出。她只记得她幼时，娘便唤她作衾儿，但不知何时起她有了一个大名:

云为衫。

她幼时体弱从不见人，长大后去见一些远房客亲时，娘也会在人前叫她“衫儿。”

像是被突然赐予的一个名字，云为衾很不适。她甚至能感觉到，母亲有时在透过“衫儿”呼喊另外一个人。

所以无论是对谁，云为衾都更喜欢对方知道自己“云为衾”这个以小名化作的名字。

在那久远尘封的模糊记忆中，好似还有一个经常陪伴在侧的玩伴，但那人鼻眼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会是，是姐姐吗。

还没来得及问，姐姐的名字呢。

云为衾低垂着眼，收敛起一切心思。而这番说辞其实也在信中被证实:云家独女的确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熟知的小名——衾儿。

“哦？”似是对答案毫不意外，宫远徵环手抱臂，声调突然变轻，带着一股捉摸不透的阴冷。

“我说的是。”

“云家现下，并没有云为衾这个人。”

云为衾不解，抬眼看向宫远徵，虽未表明，但却带了副你在明知故问的表情:“我被人打晕后便到了这儿，自然不在云家。”

宫远徵像是终于抓住了把柄，眼神冷了下去:“云为衾并不是在云家被人掳走的，而是在别的地方。”

“你可知，是哪？”又是向前一步的逼问。

这时，云为衾面上才显出慌张的神色来，但并非因为身份被戳穿，而是:

她明明是和姐姐在云家小院中央被人一掌拍晕后来到这里的，怎会又是在别的地方呢？

“被派去的人说你家小院终日只见云夫人一人，也并未表露出女儿走失的伤心，全府也并无找寻的迹象。”

“所以，云家的那个独女此时并不在云家。”

“就算丢，亦不可能是在云家走丢。”

像是在递答案般，宫远徵多了几分循循善诱的语调，再次重复问道:“你可知，是在哪？”

而此时，云为衾内心早已百转千回:母亲不是被无锋作为要挟抓去了吗，怎会又出现在云家？!

而自己十几年来几乎从未离家，唯有两年前，自己因病去了父亲旧友清尘大师的清风谷休养了三个月。

难道……

莫不是!

云为衾压制下情绪，缓了片刻后，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年前，下雪了吗……”

此时看着云为衾的宫远徵，脸色变得完全阴翳:

“哼。怎么，不打算装下去了。”

“年前大旱，就连旧尘山谷也无落雪。”背后刀锋渐显，带着阴冷的寒光。少年嘴角嗜血般轻笑:“你想在死之前，赏一赏雪吗……”

是了!

两年前，天干大旱。那年冬天，无论是高处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