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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反应就是脑芯擅自打开了全息投影，便懊恼地敲了敲眉心，喊了一句“关掉”。

阳光毫不领情，依旧猛烈，晒得他汗都流了出来。

他估算了下温度，大概是二十度上下。暖气坏后，他索性裹着羽绒服睡觉，羽绒服里头还套了一件格子毛衣，一身装扮与这阳光明媚的草坪实在格格不入。

他脱下羽绒服，仍是觉得有些热，奈何毛衣里头就是秋衣，他不太好意思露出来。

“林……林轩？”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音，这才打断了林轩对脑芯的一顿敲击。他诧异地回头，竟是他曾经的邻居秦雪。

秦雪比高中时期漂亮了许多，一袭黑发中夹带着几缕粉色挑染，发上还箍了个兔子耳朵；漂亮的天鹅颈上挂着个金色小铃铛，身上着粉色连衣短裙，裙上还用几根小胡萝卜作装饰，整个人看上去又是元气，又是可爱。唯一与她这一身装扮不相符合的是，她脚上只趿了双人字拖，每走一步就“啪嗒”一声，与铃铛清脆的声音混在一起，可谓雅俗共赏。

她见到他很是惊喜，眼里都闪烁起光来：“你出来了？”

林轩一愣，犹豫着点点头。

“太好了！高考后我去找……”

“欸秦雪！”林轩打断她，本想问句“你怎么穿成这样”，话到嘴边，又觉不太礼貌生生咽了回去。许久没看见她，聊天时竟生出来几分尴尬，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呀”。

秦雪笑了笑，不再叙旧，只是随意地拨弄了下头发：“不知道，做直播呢，一个眨眼，就在这了——哦，我这是在cos危城中的兔子精，穿成这样，还请不要见怪。”

“啊……啊。”林轩蒙蒙地点了点头。这游戏他倒是听说过，好像很火，脑芯还时不时弹出它的广告。

游戏……那行白字说什么第一关来着？

林轩懵懵懂懂地看向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有清风携着青草的芳香温柔地拂来。

这是哪？地球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如果说是全息影像，可秦雪又在这里，他从未对他的脑芯输入过关于秦雪的任何信息，秦雪又怎会在他的脑芯中。

林轩苦思不得，干脆敲敲眉心直接问道：“这是哪。”

脑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对主人言出必应是脑芯最基本的准则之一，他的脑芯得坏到什么程度连这都做不到。林轩有些担忧，伸手要将脑芯取下来，却发现脑芯仿佛跟肉连在了一起般，抠都抠不下，到头来反而弄疼了自己。

“没用的，”秦雪见他专心致志地抠自个儿脑门，一时间竟觉得他还有些可爱，忍着笑阻止了他，“我试过，也问过其他人——所有人的脑芯都用不了。”

林轩抬头望过去。草地上已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不少外国人，三色人种都有，像个世界大杂烩般挤在草坪上，但还是以黄种人居多。他们也同他一样打量着四周，或而疑惑或而不耐烦，偶尔交流上一两句：

“什么鬼地方啊这，老子还忙着呢。”

“狗宙斯在搞什么鬼，游戏内测吗？”

“我没签什么跟内测有关的协议吧，哪个不长眼的游戏公司敢这样把人拉进来，我看它得吃多少官司。”

“等、等下……”林轩疑道，“既然脑芯用不了，为什么我能听懂他们说话……”

秦雪耸肩：“不知道啊，就莫名其妙能听懂了——但你的脑芯的确打不开是吧？”

林轩又试了试，额头上的芯片一片死寂，更别提启动翻译功能。

好生邪门。

林轩顿了顿，又环顾了圈四周，只觉一切都过于真实，又过于诡异，既非梦境也非现实，那极大的可能是他的脑芯把他拖进了五感功能全调高到最大的虚拟世界里了。

“可眼下除了魔法，好像也只有游戏内测这种可能。”秦雪用胳膊肘轻轻拱了一下林轩，“《杀戮危城》也搞过游戏内测，只要把玩家的脑芯通过互联网连接起来，大家是可以共存在一个世界的。再把五感功能调到最大，那世界简直就像真的一样——可这样做的前提是经过玩家同意并签订协议，可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被莫名其妙地拉进来的。”

那这游戏商未免也太霸道了点。

而且还很不人性化。

林轩拉了下毛衣的领子，可空气依旧无法流通进毛衣里。他艰难地喘了口气，里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脑芯与大脑中枢相连接，可以对下丘脑的温度感受器产生影响，从而给人错误的温度信息。游戏公司基本都会根据游戏内容设计好游戏场景的特定温度，更方便玩家沉浸式体验游戏过程。玩家进入游戏时是以游戏角色的身份出现，穿扮衣着都由游戏系统依据游戏温度提前设定好，玩家并不会觉得不适。

当然，这终究是脑芯所带给大脑的温度错觉，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