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机
笑着宽慰人:“我惜命着呢。”
“老朽医术不精,只知这蛊名牵机蛊,是从苗疆那边流传过来的,至于如何解蛊,老朽也无能为力,”柳眸理着两撮山羊须:“据传牵机蛊用子母两蛊练就,蛊成之日去子蛊,母蛊入体,长存于心脉,若是冷心绝情倒也罢了,一旦动了世俗之念,母蛊发作,势要折腾的人不得安生,直至五感尽失,心脉枯竭。”
“也就是说这孩子动了感情就会因心脉衰竭而死?”
花怜惜因为动了世俗之念背叛永治帝,所以他就看不得别人动感情了。这算什么道理?
“你这么说也对,”柳眸道:“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不妨从苗疆那边找找路子,不过前年咱们陛下对苗疆动兵,数万苗民几近灭族,恐怕收效甚微。”
“我尽力吧。”
“那我便不在此久留了,”柳眸起身告退。扶筝拿茶水润了口,瞧着高迈紧缩的眉头宽慰道:“总归不是即刻要了我命的,高伯父不必如此忧心的。”
扶筝见他不说话,又道:“伯父既告了假那便好好休息一日,皇帝让我去太子府盯着呢,我得先回去了。”
“太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扶筝抬脚的间隙,高迈出声提醒:“若是哪一日在他那漏了底,什么都没有命重要,给我好好活着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扶筝调皮一笑:“都说了我惜命呢。”
扶筝没那么大的脸面直接进太子府,她只能在门外等,祈祷能遇到那么两个熟人带她进去,眼见这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她无声的在掌心呵了口热气,稍稍缓解冻僵的手指,好在她运气还算不错,没多久就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她大步迎了上去。
“乔叔。”
那人应声回头,压下眼中的讶然:“你怎么回来了?殿下不是放你回岭南了吗?”
“这事说来话长,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乔叔您的,”她搓了搓发红的手指:“乔叔,咱们能进去说话吗?”
得了,这是愈发的不见外了。
岭南那边的事他从萧濯的回信中听过那么两嘴,感叹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总得给她找个落脚的地,他引着人往里走,不忘出声提醒:“今日是殿下的生辰,也是孝昭皇后的忌日,你待会儿说话悠着点,别犯了殿下的忌讳。”
扶筝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自己还不如错个日子来。
乔韫舟将人带至祠堂门外,随口提起霍霆已经在这跪了小半天了,让她进去劝劝。他跪的笔挺,这么冷的天也未披裘,从扶筝的角度看只能瞥见半张坚毅的侧脸,在这漫天风雪里显得愈发的孤寂了。
乔韫舟将人带到门外便止住了脚步:“硬着头皮上吧,争取把人给劝出来,乔叔手头还有点事,你自己保重啊。”
“乔叔,”扶筝扯他袖子,可那人蹿的比兔子还快。求人不如求己,扶筝深吸了一口气,今天要是玩脱了希望死相不至于太难看。
乔韫舟其实并未走远,和季澜在不远处的一处回廊中远远的观望着祠堂里边的情形。季澜嘲讽道:“你说你损不损啊?人好歹管你叫一声叔,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坑一个小丫头。”
“总得找人把殿下劝出来,跪这么半天膝盖还要不要了,”乔韫舟道:“她要是玩脱了不还有我帮她求情呢吗?我上去劝触怒了殿下能指望谁?你吗?你不坑我就不错了吧?”
“好歹这么多年兄弟,你还信不过我吗?”季澜话音一转:“净说大实话。”
扶筝原是披了狐裘的,但这是在祠堂,祭奠的又是霍霆的生母,为表尊重她还是将狐裘解了丢在一旁,虔诚的上了香而后则随着霍霆跪在他右侧的小蒲团上。
霍霆感受到了来人,眉头隐隐有些不悦,自己祭奠的时候是不喜身旁有人打扰的,这点脾气身边人还是知道的不会明知故犯,这又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他缓缓睁眼,在触及扶筝视线的那一瞬间心头的火气不自觉消了三分,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起波澜:“怎么又回来了?”
“乔叔说殿下跪了小半日了让臣来劝殿下,” 扶筝答非所问:“殿下,这地方太冷,咱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