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洗耳恭听
村民受到性命危害,一时成了十分危险的地方。
刘招娣冒着风险,将整个村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弟弟刘辉的踪影,问村民,村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刘招娣遍寻刘辉而不得,一度怀疑弟弟是否已在外来者与村民的争端中遇害,又或者已经离开降南村了。
就在她放弃留在降南村,准备回到北斗山下的前一天,她寻去了最后一个还没有踏过的角落——古战场最北边的边缘,一片种着许多高大树木的浅水边上。
在那里,她看见了一片诡异鲜红的土壤,原想避开,却意外不小心踩中。
当她踩到红土地的瞬间,她感到自己的血液忽然沸腾,身子也出现了十分明显的异动。
那是一种……不同血液在体内对冲的感觉。
刘招娣露宿街头,原本身上终日寒冷,但从那天开始,她虽然坐立难安,夜不能寝,身上却再也不曾冷过,甚至始终有一种灼烧般的燥热感,让她日日有如热在三伏。
与此同时,一股冲天怨气在她身上不断沸腾着,令她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可能陷入无边的疯狂。
在降南村的时候,她还尚能克制住自己,可就在她回到北斗山下的那日晚上,因着奴子的打骂,她终于彻底失控了——她化作异形的模样,不但想要杀人,甚至还不计代价的想要喝血。
仅剩的理智让她没有杀过人,只用鸡血代替人血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直到有一日,奴子特意放跑了所有的鸡,却一只都没能抓回来,她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要去喝奴子的血。
谁知奴子六亲不认,直接将婷婷推了上去,令异形化的刘招娣亲口咬死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生下的骨肉让自己亲手送了回去,对于老实了一辈子的刘招娣来说,这与杀了她也无异。
事已至此,人生再无回头路。
眠鸢出神般回忆着,火光在她的面上映出一片影影绰绰,“刘招娣当初没有听父母的劝解,执意要远嫁,导致自己过得凄惨。现在女儿也被自己意外害死,她觉得没脸面对父母和祖宗,不愿再回去。”
“听说我们过些时日要去降南村,她就拜托我将这剑穗带上,让我们尝试再找找她弟弟,若能找到,就把剑穗交给他,叫他将这副剑穗好生埋在他们修神者祖宗的坟墓里,也算是物归原主。”
“若她弟弟……已经死了,那她便拜托我们为他起一个衣冠冢,安在她爹娘的坟头旁,也好让他们地下团聚。”
眠鸢说完,面色难得有些沉重。
却不是因为刘招娣之事。
她有一种预感。
若江辞之不待林晚晴醒来便急着要去降南村,那她很可能会在那里……遇见眠允。
毕竟,眠允身上的青冥渊钥石,就是在降南村被龙岩夺走的。
眠允做事绝不会没有目的,如今古战场仍未消失,眠允一定不会轻易离开降南村。
然而捆心印在身,她的妖力不稳定,这时候正面对上眠允,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那我们就替刘招娣完成愿望。”江辞之声音微沉:“降南村之行不能再拖了,古战场磁场不稳,随时可能消失。如今晚晴未醒,你便只能将学医之事放一放,先与我和师兄去降南村走一趟。”
眠鸢抿了抿唇。
果然,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什么时候去?”眠鸢有些不情愿的问。
江辞之听出她的情绪,盯着她的眼睛:“待师兄向龙岩交待一下门派管理事宜,后日我们便要动身前去。”
眠鸢懒懒的抬了抬眼,“哦,怎么不是交待给喜宁?”
“喜宁……要去探查奴子的祖先。”江辞之仍然盯着她的眼睛,神色却微微带了冷。
“眠鸢,”看着那女子一头雾水的模样,他清隽的声音难得有些紧绷:“你可知你杀了凡人,是会受到凡人修神者祖先诅咒的?”
“诅咒?”眠鸢怔楞:“ 什么诅咒?”
话音刚落,她又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哎,等等,我不是和你说好了,让你不要把我杀了凡人的事告诉沈师叔吗,你怎么还和喜宁说?喜宁一定会告诉他的啊!”
“我并未答应你。”江辞之面色沉冷:“现下倒是知道焦急,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怕沈弦知道?还是你以为你在他面前扮乖就可以抹去你所做的一切了?”
“江辞之!”眠鸢蓦地站起来,语带怒意:“你不但偷看刘招娣给我剑穗,竟然还偷听我和沈师叔说话?”
眠鸢越说越气:“我还没计较你到处偷看我,你就来质问我了?那我也问问你,你这些日子不出现,到底是在干什么?”
江辞之闭了闭眼,表情逐渐恢复平淡:“我在养伤,并未偷看你们。但我五感通透,难免会听到几句声音。”
“至于你和沈弦,你们的声音并未藏着,凡是路过花园之人,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