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步

“我的梦境？”艾茫然道。她不太记得梦里具体的场景，只隐约记得缀满星辰的幕布中央，数位衣着高贵的人嘶吼、咒骂以及战争，还有一些奇异的语言文字闪现，等完全醒来后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这是哪里？”艾问眼前的长发女人。

不能说她完全是人，至少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条熠熠生辉的鱼尾。

她的头发像是海藻飘荡在“半空”中，眼睛里藏着宇宙。

她觉得手心有件物什，低头看发现是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辉光是你的头发，太阳的眼泪是你的眼睛，这朵玫瑰是你的灵魂。”祂解释道，“你是我最完美的造物，也是神国的期盼，我们都欢迎你的到来。”

艾被那双眼睛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抚摸玫瑰的花瓣，她说：“如您所愿。”

在水底的日子还算美好，梦幻的景色，母神的教导和血脉里的知识。

但是很快艾和被梦魇3.0控制的艾都感到了无聊。

“祂们给了你两个神职，太阳与光明、智慧与爱……”母神背对着艾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用贝壳做成的梳子梳头，“这跟神国想给你的不太相同，但我想，这也算是祂们欢迎你的意思吧……”

艾还不能离开水面，只能隔着一层水膜听母神略带落寞的语句。

她没在意她的神职，只是迫不及待地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水面，到外面的世界去？”

母神的情绪似乎转好了，她笑着回答：“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外面有天空，天空上有白云，白云下还有更多的玫瑰花，在水底只有一朵。”艾指的是代表她灵魂的玫瑰。

“不要心急，你还没长大，等到了时间，你就能离开这里。”母神温柔地安抚她。

要等多久，被困在身体里的艾很清楚，大概得等到她获得半个神职后才能离开吧，这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等待的时间几乎是永恒。

太阳和光明的神职获得方法十分抽象，飞到太阳上去与太阳融为一体、或是成为灵魂意义上的太阳。

太阳古神是神战中最早陨落的，或者说祂从成神后几乎就没有了人性没有了躯体，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客观的太阳，所以从神战开始到结束都没出现过，可以视为堕落。

艾还只能隔着湖水仰望天空，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获得这一方面的神职。

爱的神职需要获得神之乡所有居民的认可，她在水下等待的时候，只有这里的大巫——母神的从神来看过她，带着那种好奇又排斥的感觉。

唯有智慧的神职她勉强能争取到。

母神说：“你是我子，必将站立神国，带天与地走向命运看见的结局。”祂对神国给艾的神职有些不满意，但是神国给出的内容似乎又表示了祂们的期待，所以祂只能在此之上为她争取机会——去智慧神伊莱的图书馆学习。

伊莱的图书馆是那样广阔无垠，尚未成神的她这辈子都无法将足迹踏遍其每个角落，也看不完所有书，况且伊莱看上去寿命还很长，她没法在伊莱还在神国时就取得祂的神职。

艾常常怀疑自己，母神总说她将是最有希望成神的那位，且一定会成神，这是命运女神写下的预言。

伊莱神的脾气很好也很友善，会常常和祂的学徒——艾说说笑话，还会允许艾为祂编辫子。

但这又如何，艾想要离开水面，去探索天空和收集玫瑰，不是将那些书本印刻到脑子里，不是为某神编辫子，不是离开神国后只能坐在水底的小床上仰望外面的世界。

最后，这场噩梦结束在艾趁着母神离开，试图强行突破水面，但那荡漾的波纹像是蜘蛛网一样紧紧裹住她，让她感到窒息。

再次沉入水底，她还能看见岸上的大巫对自己说：“你还没有自由。”

艾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浑身都是汗，与此同时，房间外面想响起了刺耳的报警声。

她掀开被子下床，身体还未完全苏醒，走路也是歪歪扭扭的，她摸到桌上，拿纸巾擦了擦汗，随后披了件外套，准备去打开门。

手还未碰到门把手，那门就从外面被大力敲响。

她吓了一跳，立刻就想从戒指里拿出大杖，转眼又想到现在是在军校不是救助站，于是疑惑、警惕地打开门。

门开后，就看到外面挤着好多人，安娜、恩佐和季少辞都穿着白天的衣服站在门外，季少辞眼带忧虑，另两人看上去很好奇。

除了自己的舍友，还有方玉中校笑眯眯地看着她，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黑眼圈很重的研究员，一个是穿黑褐色军装的林教官。

“感觉怎么样？”方玉问，他好像对艾现在的情况很了解。

“有点头晕。”艾老实回答，手一滑没扶住门就要跌倒，季少辞立刻就想上前，马上被安娜顶替掉。

“去客厅。”方玉说。

几人又来到客厅，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