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劫
说起柴老爷子,殊颜也是同他打过交道的,毕竟二人同在月宫相处了五百年之久。
柴道煌老爷子司掌这六界姻缘,因他飞升成仙之时,已是鹤发童颜的模样,众人皆尊他一声月老。
踏入月宫之前,殊颜施了御寒之术,眼下她绝寒之症并未痊愈,月宫此等极寒之地只会加重她的病情。若不是心中急切,这里她是不愿来的。
月宫清冷,除了澜羲这个不开口的万年冰山,五百年来,也只有柴老爷子能够与她说话解闷。
彼时,她是月宫的御用扫地人,澜羲整日神出鬼没,柴老爷子俨然成了月宫管家。
起先她因丢了法器心中有愧,心甘情愿被逐到这极寒之地,可是时间越久,越是磨炼她的性子。
曾经父君偷偷来月宫探望过她几次,生怕她的身子骨受不了这里的寒气。一见她瘦骨嶙峋,冻得嘴巴都青了,不禁抹了抹老泪,心疼的紧。
“幺儿,父君可不是故意罚你,这已是最轻的处罚了。为父本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六界拿敖钦之死数落你,加上此次你丢失神族法器惹了众怒。饶是你五哥为你据理力争,也抵不过他们几十张嘴。”
殊颜乖巧的点了点头,“父君放心吧,阿颜无事。”
“为父与月神打过招呼了,让他好生照顾你。”
殊颜心中想起那座万年冰山,不禁打了个冷颤。
“父君让五哥多来陪陪我就好,您老人家就别来了,万一被他人看到又要说我的不是。”
天帝差点老泪纵横,想起自己堂堂六界之主却护不了心爱的女儿,难免自责。心中盘算着回头将那些参殊颜的老仙们一个个都弄下凡去,叫他们也吃些苦头。
彼时,她一身暗色灰衣,墨发全部挽在头顶,手中最常拿着的不是遮天混绫,而是一把老旧的扫帚。俨然一副凡间小道士的模样。
澜羲初次见她这般模样,冷漠的脸上一动未动,一字未吐,指了指月老的姻缘殿,示意让她去找月老。
殊颜还没回过神,他的身影就已经消散在月色下。眼下她不禁感慨,不知这冰山何时开了窍,竟然还殷勤的跑去天宫与父君商量婚嫁之事。
那会儿,她将扫帚扛在肩头,嘴里还叼着一根枯草,站在殿外,望着“姻缘殿”三个朱红色的大字发呆。
年少之时,她当然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夫君的模样。她暗喽喽的想道,最好是温柔强大,能够包容她古怪脾气的,反正不会是澜羲这种冰山模样。
忽然从姻缘殿内跑出来一只浑身雪白毛茸茸的小兔,跑到她的脚下东张西望着。
殊颜高兴的抱起它,逗弄了几下,抱在怀中。
“这可是玉兔,当心。”
殊颜闻言,抬头看见一个满头鹤发的红衣老者,站在殿门口。他的鹤发之上还用好些红绳绑着,一缕一缕蜷曲起来,有些怪诞。
“月老?”
那红衣老者眯着眼看了看她,“哪里来的小道士?”
殊颜看了看自己的这身打扮,的确像个小道士。
“今日刚当值,特意来见过月老。”
月老上前打量了她一下,“长得还算清秀,可惜不是个丫头,无趣无趣。”
殊颜一脸黑线,这老爷子的眼神果然不太行。
就这样,她留在了月宫,澜羲有时会出现叫她一声小六,再无他话。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殊颜知晓这已是他很大的进步了,毕竟一开始连一个字都不曾与她说过,差点让她以为月神是个哑巴。
五百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她现下又回到这里,看着熟悉的碎碎星河与清冷月辉,不禁感慨万分。
她又站在殿外,抬头看着“姻缘殿”三个朱红色的大字。
“柴老爷子?”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无人回答,只回响着她自己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颗高大粗壮的姻缘树,繁茂的枝叶上缠着满满的红绳,盘根错节,好不复杂。
这姻缘树正是月老司掌六界姻缘的缘故,还有一本姻缘簿,被月老随身带着,上头若是写了谁与谁的缘分,那必然会成真。
殊颜绕着这姻缘树走了一圈,地上还有不少红绳纠缠着她的裙尾。她抬头,一一细看过来,树杈上印着的烫金名字若隐若现,看久了不免眼花,她揉了揉眼睛,继续在这密密麻麻的树杈上找自己的那一根姻缘。
在殊颜找的头脑发昏之时,“吱呀”一声,有人推了门进来。
“何人在我姻缘殿?”
殊颜一听这声音就是柴老爷子的,她探出头朝着他招招手。
“小六子。”月老顶着一头蜷曲的鹤发,见到她面露欣喜,“你怎么打扮成一个丫头模样?唔,还挺适合你!”
殊颜爽朗一笑,“近来时兴红妆,我琢磨着也试试。”
月老身上也缠着不少红绳,靠近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