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
顾南屏是被一阵刺痛叫醒的。
她睁眼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还以为自己回去了。下一秒被凑上来眼睛哭的通红的霜叶拉回现实。
“倚竹园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兔子?”
“娘娘!您吓死奴婢了!”
霜叶瘪着嘴一副又要掉眼泪的模样,顾南屏缴械投降紧忙安慰道。
“好啦好啦,这不是没事嘛!”
她抬手摸了摸霜叶的头,注意到旁边的御医询问道:“张医师可知本宫究竟是为何突然犯晕?”
御医抬手作揖回话:“微臣已经替娘娘诊过脉,这…并为发现有什么异常。应是入冬天寒,加之娘娘本就体寒虚弱,加重了症状。微臣这就开药,娘娘细细调养着定会有所改善。”
御医小心翼翼,其实自己心里直打鼓。他摸脉像其实并未摸出探清楚具体的病情如何,但是确实诊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只是太过不特殊,他也不敢确定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得按常规的话术先安抚。毕竟眼前的这位主子如今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若是说错一句怕是自己性命难保。
在这宫墙之中,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顾南屏点点头让他下去,霜叶也跟下去看他开方拿药。人都走尽后,顾南屏自己一人躺在床上细细思索着这几日自己的反常。
似乎从入冬开始,自己就非常嗜睡,总感觉自己睡不够似的。有时候只是坐在榻上都能打个盹睡过去。
起初她自己只是以为冬天犯困是正常的,但是今日这一昏倒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但是御医诊断也没诊出个结果......顾南屏难免心中有些不安,叹了口气。
何将军之子替父回京领赏,皇帝专程设宴接风。
何嘉义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大殿,以及皇位上锦袍加身的傅玉言,这几日的奔波终于有了实感。多年未见的皇帝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稚嫩,如今身上凌厉的气势早已宣告他不再是记忆中那个人。
何嘉义不敢失礼,大步迈进殿内后站行礼。
“臣参见圣上。”
“无须多礼,你奔波一路也幸苦了,孤早已经命人备好了宴席,就等你了。”
皇帝并没有先谈公事,他看着年幼时唯一的朋友,经历过沙场的磨练后敛去了幼时的锋芒,瞧上去成熟又可靠。
昔日旧友,如今一个为君一个为臣,少时的玩闹时光终究被岁月的车轮碾磨成灰。
何嘉义礼数周全地行礼入座后,傅玉言才示意喜盛开席。下面坐的都是他的心腹朝臣,所以气氛没有那么低沉,大家举杯畅饮,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极为热情地拦着何嘉义劝酒。
何嘉义算是能喝的人,沙场长大的孩子哪个敢在酒席上说自己的酒量不行的,但是哪怕是他也经不住这么多轮这么多人这样灌。
没过多久他就脸色发红,摇摇晃晃地摆手推脱道:“不行了,诸位大人们就饶了我吧。”
“唉,何小将军酒量可是整个军营中出了名的,怎么今儿个才开局就鸣金收兵了。”
“李大人真是说笑了,我的酒量不过是他们瞎传罢了,更何况我这还要跟圣上敬酒,万一喝多了御前失仪可就是大过了。”
何嘉义看着眼前话中带刺的人,明白自己这次回来是给京城这平静的水面砸了一颗石子,嘴角勾起抹故作纨绔的笑,巧妙地用皇帝做了自己的挡箭牌。
对面的人听他搬出皇上,面色一僵,但仍是故作大度道:“哈哈哈哈,那这杯酒我们记着,下次我定设宴邀请,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啊!”
说罢便举着酒杯翩然离去,又融进另一堆人的话题,饮了起来。
傅玉言对宴席上摆盘精致的菜向来没什么食欲,喜盛照着以往傅玉言的喜好给他布了几口菜,但是他只草草捡了几口,剩下的菜像是没被动过一样摆满桌案。
不知为什么,今日他总是隐隐觉得心慌。
“参见皇上。”
傅玉言回神见是何嘉义,摆摆手让他起身道:“你与孤之间,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最后一别也没想过竟是这么多年,孤仍记得你幼时拿着木剑装侠客的模样,如今倒真是遂了愿。”
傅玉言身边亲近可信能称作朋友之人,数来数去也就何嘉义算之一。因此哪怕是十年未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反倒有些故人再见的欣喜。
“皇上竟还记得这些糗事,快饶了臣吧,臣那都是年幼无知不懂事。”
何嘉义虽成熟了但是性子仍没变,说几句就原形毕露。
“你这些年在边疆辛苦了,回来也好,孤身边正缺你这样的忠臣。”
傅玉言伸手拍了拍何嘉义的肩,对着何嘉义举杯。嘉义明白皇上的意思,也举杯将酒一饮而尽。二人之间的默契仍在,甚至不需多言。
何家历代忠于皇家,而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