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与你相识，竟花光我所有运气

本是阳光明媚夏花绽放的时节，却到处充斥着血腥杀戮。

关晴儿走到一个村庄，此处已成一片荒芜，到处都是断臂残垣，刚不久这里经历了一场洗劫。但却看不到血迹和尸体，关晴儿感觉奇怪，便继续朝里走去。

一个断破的庭院，打扫的比别处干净。在屋角还种了几株彼岸花，那泥土看着新翻不久，许是这院中的主人新种下的。一片灰黑下，这几片难得的翠绿，让关晴儿的心中一软。是谁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有如此情怀？必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姑娘吧！

关晴儿越上台阶，门是敞开的，便径自走了进去。

一个妇人正在院中筛谷子，感觉有人进来，侧首顾盼。秋水般的容颜，短暂的愕然后，便迎来一个阳光的笑容。

关晴儿张了张嘴，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一个健步冲上去，两人自来不亲近，此时却都毫不犹豫的抱紧了对方。

“怎么会是你？你竟然还……？”

关晴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却被中年美妇说了出来：

“还活着对吗？”

那美妇淡淡然微笑，关晴儿自觉失言，不过重逢的喜悦，让她顾不得这许多。

“你这些年怎么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至少还活着。这世头上的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我算是幸运的那个。”

美妇用词极沉重，语气却极轻极淡，关晴儿的心拉至谷底。记忆中的她，妩媚有余，行事利落直接。

关晴儿看着美妇眼中难掩的灰败之色，不觉道：

“你变了！”

随既觉得不妥，又说道：

“瞧我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年，又逢这样的大乱，当然不再是当年了。”

美妇温婉一笑，上前轻轻握住关晴儿的手，拉到院中的石凳上。

“傻姑娘，这些年经历了许多吧，来跟柳姨说说。”

这美妇人便是当年名动都城的第一花，后来又成为都城第一红楼的老板娘。多年前突然关闭红楼，与追随她二十余年的情郎，双双归隐的柳飘飘。

关晴儿看着眼前的柳飘飘，岁月竟然舍不得在她脸上划上一道皱纹。

此刻被她这一问，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忽然想起那个永远在柳飘飘身后的男人，于是忍不住向屋内张望了一下。

柳飘飘会意，轻拍关晴儿的手说：

“别看了，你叔前几天走了。这里刚被鬼族的人洗劫。你叔心狠，自个走了，拼死保全了我留在这，替这里的人收尸。”

“对不起！”

关晴儿这才发现，柳飘飘衣袖上别了一块黑布。不禁自责，这么多年了，自己怎的还是这般冒失。在柳飘飘面前，永远似比她差了一大截。

一直以来，关晴儿和柳飘飘都亲昵不起来，此刻看见柳飘飘恬淡的微笑，突然明白了。不是因为师父，更不是因为那最初的误会，原来她一直都在嫉妒，嫉妒柳飘飘的大方得体，嫉妒她世事皆明，却又通透淡然的态度。

想到这，关晴儿抿了抿嘴，偷眼快速的看了下柳飘飘。有些东西果然是天生带来的，想她自幼开始修行，也自以为有些修为，却在这一个历经沧桑的微笑下溃不成军。

一时想起师父，胡飞，欢姨，云轻尘……关晴儿的眼睛有些迷蒙。原来此刻忆起，心还会痛。

“这么多年，的确是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内心无法再承受，却偏偏还要一道一道的往身上压过来……”

关晴儿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最痛的已经说不出来，其它的又太多太多，反倒无从说起了。

“你身上肩负的是苍生，这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幸福。芸芸众生，面对灾难，命如蝼蚁，垂死挣扎也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天下只有一个玉峰山，不是谁都能有这种机缘的！”

“我明白，我不会妥协的，救得一个是一个，救得一双是一双。”关晴儿边说，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柳飘飘抚上关晴儿的拳头，说道：

“凡事尽力而为，即使不如人意，也别太难过了。你一直是我，你师父，天下人的骄傲，做自己就好了！”

柳飘飘三言两语，就戳中关晴儿的心。坚持不是口号，在浴血奋战的时候，更多的是死抗，疲惫到麻木也要站着。

“柳姨永远是这般善解人意，我怕是一辈子也赶不上了！”关晴儿笑笑，立时转移话题，不想再多谈自己。

“晴儿成熟了！”接着关晴儿方才的话，柳飘飘这话显得有些突兀和托大了，但也只有两人自己明白，此话背后的意思。

两人又同时陷入了沉默。故人相遇，往事从记忆的匣子中打开，遥远却依然切肤。

关晴儿打破长久的沉默，暗哑着声音说道：

“柳姨不是修行人，却胜过我们这些修行人许多。晴儿一直都很羡慕您，甚至嫉妒您。您轰轰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