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痴情错付

来人是胡飞的师兄花金财，第一时过焦急的跑过来找胡飞。胡飞最得师父青一书的喜爱，看师父方才的情形，怕是要不行了。花金财便是当年张一化在上都时，偶然遇见的商贩小伙，小名叫小东，后来被推荐给青一书，做了青一书门下弟子。

青一书对张一化不对付，他的门人，一个个也都不是很尊敬张一化。这么多年无事的话，也都离张一化所在的峰头远远的。曾连着有五年时间，因为张一化时常聚众授课，彼此关系一度好转。可近年来，张一化又极少上山了，也不再授课，顶多有问题做个提点而以。

可是这个小东，对张一化却是始终如一的。张一化对他有知遇和提携之恩，小东一直没有忘记，当年大上都街头那一遇。

张一化是掌门，却只有一个弟子，身边连个侍者都没有。二人又经常不在山上，一走便是大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偶然回来，到处都结了尘。从前还有一个欢姨在，欢姨不在了，张一化住处更加冷清。所以小东经常一个人，偷偷的到张一化这边帮忙扫尘。

后来绿子上山，两人碰上几次，偶有走动交流。这次来找绿子，本来是询问一些道法上的问题，没想到却看见张一化，正抱着浑身是血的青一书从外面回来。眼见着七孔渐有血溢出，怕是要不行了。

胡飞忍着慌乱，沉着声音问道：

“金师兄，你知道怎么回事？”

“师父好像是被精怪所伤，看伤口杂乱，似是一群精怪所为。”

“一群精怪？师父下山了？”

“嗯，师父昨天晚上下的山，具体去的哪里师父没有说。”

莫非是黑山洞？昨天上午，青一书还在逼问胡飞，他的伤从哪来的，这些年在山下干什么，有没有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胡飞对青一书的责备充耳不闻，却没想到……

胡飞心里悔恨交加，若是自己直言相告，师父便不会轻易去遇了这险。

胡飞赶到时，看见青一书的惨状，跪在床边撕心裂肺的喊了声师父，心中痛苦万分。

青一书却没有看他，只望着张一化一瞬不瞬。一只手握着张一化的手久久不松，也不说话。眼睛鼻孔里，溢出了长长的血迹，神状恐怖，见者揪心。房间并未因来人而嘈杂，只胡飞那一声师父后，诡异的又安静下来。

最后青一书像做了极大决定一般，突然展眉微笑，说道：

“死前能回到玉峰山，能见到你，也算无憾了！”

方一张嘴，血便不断涌了出来。同时奋力的扬起另一只手，在快要抚上张一化的眉眼时，终于无奈的垂下了。

此时周围除了张一化，一时所有人都看不懂。两人从最初亲厚如兄弟，再到后面的反目成仇。方才为何要笑，为可见到张一化才无憾？还有那扬起的手，明显是想……

胡飞看看师父，再看看张一化，心下一惊，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来太多事，远不是自己所听到的，看到的那样，感情在表面一层层包裹下深藏。

所有人都可以不懂青一书，张一化却又如何不明白他？张一化默默的抚下青一书的眼睛，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此情此景，不忍再看。心中不是没有愧疚，这个世间，他愧疚的东西太多太多。

当年那个用身体护住自己的小师兄，而那个护在自己身前的人，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这份同门之情，张一化从不曾忘。后来师父派他下山，离开玉峰山的那段日子，张一化的武功从未落下，其中多益于这位小师兄，每隔一段时间，他便暗地里替自己送书。

直到带月隐上山前一个月，青一书因为偷书给张一化，被师父任掌门发现，而被关了禁闭。他心下虽存疑，为何送信的人换成另一位师兄。可是当时的张一化，眼里只有月隐，不知青一书因为他，背后受了多少责骂和惩罚，以及来自同门的排挤。

当年月明发动那场复仇之战，青一书在战场上，如痴儿一般盯着月明。忘了身处危险和战场，险些被魔教人杀死，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盯着月明看。月明望向张一化的眼神，青一书没有错过，那是一个人仰慕一个人，才有的模样，绝不是仇恨。

当时张一化发现青一书的反常，救下了他。青一书没有丝毫动容，亦没有一句感谢之言，只盯着那月明，如痴如狂。

所有人都以为，青一书被月明的美貌乱了心志，当事人又如何不知？张一化救下青一书时，看了一眼张一化，只消这一个眼神，张一化便明白了所有。

后来张一化与月明，定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协议，便这样平息了纷争。青一书便彻底误会了，什么魔王出世，什么为弟复仇，都是假的。白陀山鬼王肖，岂会那么容易，被张一化将他儿子带上玉峰山？

估计从头到尾，不过是张一化和这个魔教两姐弟起了纠葛，而引起了这场战争。相信自己所相信的，逃避自己永远跨远不了的。青一书给自己找到了出口。从此对这个师弟深埋感情，处处针锋相对，久了连自己都忘了所有的起因。直到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