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上)
的顾南屏有些不敢应。傅玉言静静地等,似是真的在认真地等她的回答。
“臣妾想去吃江南的名菜,想逛这儿的夜市。听说江南初春会办赏灯节,还可以自己动手做灯!”
顾南屏这几天听霜叶听了不少江南有趣的事儿,在宫里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放风,自然是对没见识过的东西都报以好奇的心态。
看见她提到吃喝玩乐眼睛直发光的模样,傅玉言第一次在她面前毫无遮掩地笑了。
“果然,与孤预想的一字不差。”
“干嘛,皇上笑话臣妾就是个只想着吃喝的绣花枕头?”
傅玉言听了笑的更欢,伸手轻敲上她的额头道:“绣花...你倒是会自夸。”
顾南屏抚着被敲的额头,噘嘴嗔道:“反正皇上就是笑话我。”
不出顾南屏预料的那样,一下船便被送上了马车接至一处秀美的府邸。等她准备下车时见早一步到的傅玉言正背着手静静望着远处的青山,直到听见动静才转身径直向她的马车走来,向她伸手。
顾南屏愣了片刻,见他示意才反应过来,伸手被他干燥宽厚的手心握住。傅玉言的手似乎永远都是炽热的,热意通过手心传递温暖了她被春风中隐着的寒意。
皇帝的车驾走在最前面,他习惯的速度较快。宫人们考虑到顾南屏的身子状况,车速放的缓,她本以为等她到时傅玉言应该都已经进去了。
没想到他竟在等自己。
傅玉言的手没有放开,顾南屏便一直被引着入了一处园子。非常有江南特色,亭台楼阁,青砖灰瓦,曲径左弯右折,每一处都透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皇帝拒绝了当地官员设宴,只叫了些江南特有的清淡小菜,正合顾南屏的心意。
漂泊了一月终于脚落实地,顾南屏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眩晕感,被霜叶搀扶着进了卧房小憩。
当她醒来才发现天色都昏暗了起来,霜叶满脸笑意喜气洋洋地进来正好看见顾南屏起身,迎上来道:“娘娘,您可算醒啦!”
“我睡了多久?”
“都快三个时辰啦!”
顾南屏一赫,居然睡了这么久。
“娘娘,您不是问了奴才赏灯会嘛!奴才方才听见今儿主街就有灯会,娘娘一会儿可以去走走!”
“你不是说赏灯会的时间还没到嘛?”
顾南屏本来听说这个活动后很期待赏灯会,可是问霜叶却得知赏灯会的时间都定在四月初,时间与她们对不上,顾南屏还因为这个失落了很久。
“奴才是听张总管来说的,让奴才等娘娘醒了就告诉娘娘。”
顾南屏心有疑惑,但是听见是张隆胜亲自来说的,那肯定是真的消息。能看到灯会固然是好的,她心里隐隐有个预感,但是也顾不得深究便被霜叶拉着去换了衣服,重新上妆。
当她被引着出了大门便看到马车旁穿着低调常服的傅玉言,他一改常年玄色的风格,竟着一身宝蓝色锦缎袍,十分偶然的是顾南屏也穿了身宝蓝色对襟。
“皇上?”
傅玉言只是伸手替她打帘子道:“外面就换个称呼吧。”
顾南屏顺着上了马车,傅玉言也跟着坐了进来。张隆胜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便派了喜胜来跟随着服侍。喜胜凑到马车帘子边问道:“老爷,咱们现在就出发吗?”
顾南屏瞅了瞅傅玉言,试探着叫道:“那…老爷?”
傅玉言先是眉头一皱,复而嗤笑一声:“你倒是会跟着喜胜胡乱叫。”
顾南屏一看他这反应不妙,迅速改了称呼,清脆利落地改了口唤道:“玉言!”
她叫的干脆,叫完才意识不妥,自古帝王的名讳怎能当街直接叫出,传到哪个老学究的耳朵里怕是一定会参自己一个不敬之罪。顾南屏面色一白,悔恨自己这说话从不过脑子的缺点。
傅玉言听了也一愣,好像自他出生便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的名字,父皇和母后都是唤他的字,剩下的人无一例外皆是从殿下唤到陛下,这两个字还从未亲耳听人从口中道出。他并未不快,反而心底生出些愉悦。
“仲景。”
“什么?”顾南屏没反应过来,追问道。
“仲景是孤的字,出来人多不方便便唤这个吧。”
顾南屏悄悄在心底念了几遍,不受控制的生出些愉悦欣喜感。随着马车启程,没多久便停在了距离灯会主街不远处的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