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都泛着疼,许是静谧的环境让意识变得格外清楚,疼痛也更难以忍受。
她不露声色地咬起牙关。
走到车前,顾锦年开锁打开后车座的门,把她放了进去。
秦浅轻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顾锦年依旧是沉默着,将她的衣服和鞋子放进去,又拿了抱枕让她依靠。
抱枕是和车厢统一色调的暗灰色,触上去很绵软,秦浅觉得身体难得舒服了些,神情仍难掩忧虑,又问了一遍:“顾锦年,你要带我去哪?”
要关上车门的时候,顾锦年才说:“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
脱口而出的话,透着几分反感,几分恼怒,话音还没落尽,秦浅已经抬起一只光着的脚想要迈出去。
顾锦年挡在她面前,语气生硬,“听话。”
“我不去医院。”
“浅浅。”
他的声音提高了些,依稀还有些愠怒的意味,秦浅目光微滞,陷入短暂的静默。
恍惚间,顾锦年握着她的肩膀,黑沉沉的眸注视着她,“你现在必须跟我去医院。”
车库的灯光昏黄暗哑,浅薄的阴影映在苍白失血的面颊上。
顾锦年深深凝望那双失神的眼睛,在那里捕捉到的惊惧,让他的表情柔和了些,低声说:“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浅轻咬下唇,卡在时间静止的缝隙里,像被残酷的漩涡吸住了意识,无法言语。
顾锦年带她去的医院,远离闹市,广场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
大而凉的晚风中,他停好车,拿起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随后探进身子,将她抱了出来。
秦浅刚刚在车内舒适的暖气里睡了会,此刻又缩在足以罩起她整个人的衣服里,身体里缓慢扩散的,尽是密不透风的暖意。
这种温暖,似乎让方才密密麻麻的痛感暂时消散了些。
“你不用一直抱着我。”
缓慢行驶的电梯里,她对始终未曾放下自己的顾锦年说。
进电梯前,她曾经试图从他的怀里挣脱,但没有成功。
空气安静了一会。
逼仄的空间,透着股凉意。
“抱着你,我心里好过些。”
仍旧是平静的声音,很平静。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顾锦年低头看了她。
轻柔的光线底下,那双深沉如大海的眸子,穿越虚无缥缈的时间和空气,笔直地探入她的眼睛里,许久没有再移开。
秦浅慢慢觉得,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起来,呼吸也窒在半空中。
她怔愣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分明藏着她自己的身影,她的灵魂好像被这道阴影拽了进去,身不由己,又逃不出来。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闷滞感才骤然沉下去。
顾锦年抱着她去了急诊室。
进去之前,秦浅在门外的屏幕上看到了医生的名字,“华予”。
华予仔细观察了她的伤势,问了些问题,嘱咐了几句之后,开了检查单。
除此之外,他和顾锦年之间没有过多的交谈,却又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护士送来轮椅,顾锦年带着她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这个时间患者不算多,医护人员也很热情。
秦浅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一切程序走下来,进行得很顺利。
唯一不顺的,大概是顾锦年的情绪。
他很少会跟她说话,甚至很少看她,脸上始终是阴沉沉的。
她偶尔想要自己去完成譬如接过病例单这样的小事情,却总是在抬眸的时候触碰到他面无表情的缄默,加上身体实在乏力,便也缄默着选择了放弃。
最后,顾锦年取了药,带着她去了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房间很宽敞,几乎所有的陈设都是浅浅的柠檬黄。
房间里设置了独立卫浴,墙上还挂着一面液晶电视。
顾锦年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床上,调整好床和靠枕的角度,盖上了被子。
她陷在一片柔软里,鼻尖隐约飘着股淡淡的气味,不是医院常见的混合着消毒水和药物的刺鼻味道,而是一种幽雅的花清香,若隐若现地沁在空气里,情绪也慢慢从方才的忙碌中缓和下来。
落地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夜色。
整个房间,只有床头的壁灯亮着,暖暖的黄色光笼映在浅色的床单上,罩出一隅的静谧。
顾锦年把药箱放在柜子上,拿出里面的棉签和碘伏,侧坐在她的身边。
伸手碰到她衣服的那一刹那,秦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躲开,牵出肩膀瞬间的痛感,她咬咬牙,问:“你做什么?”
“给你上